第二天起床的時候,我聽到有人說在甘蔗地裏丟了兩萬塊錢。本來是埋在土裏的,不知道被誰發現挖了去。那個地點,正好是前日沈坤挖掘我放風的地方。
我驚訝極了,原來,沈坤挖到的是兩萬塊錢,不是磚頭。
難怪沈坤會告訴我,他挖到的是磚頭,難怪他會對我說,這件事不能讓人知道。
我連忙找到沈坤,我問他,你挖到的究竟是什麼,是不是錢。
沈坤說,你甭管我挖到的是什麼,如果這件事宣揚了出去,你是共犯,你跟我一起坐牢!
我說,我不是共犯,我沒有拿到錢,我也不知道你要挖的是別人的兩萬塊錢,早知道是錢我不會跟你一起去偷的。
沈坤平靜地說,那你也是共犯。
一不小心就成了沈坤偷竊的共犯,我非常氣憤地跑歸家,躲在廁所裏偷偷哭了兩個小時。那時候,我很害怕前程會把這件事說出去,因為我們三個人中隻有他是幹淨的,屬於沒有參與,所以我擔心了很久。最終前程沒有把這件事說出去。後來我就想,一定是沈坤給他錢收買了他。
等我哭完擦幹眼淚出來的時候,有幾個穿著製服的人跑到我家:“小姑娘,你媽媽呢?”
“在這裏。”媽媽連忙丟下手中的活兒,從屋子裏出來,“找到我丈夫了嗎?”
“找到了。”穿製服的人冷冰冰地回答。
“那……他人呢?”媽媽一邊問一邊把目光伸向製服男人的身後。
“被關起來了,他殺了人,我們是來通知你這個消息的。”
我和媽媽就像做了一場噩夢一樣,從此生活陷入了劫難。所有的一切,都似乎是命運無情的安排。爸爸殺人,怎麼可能?如果地球有一天會毀滅,那麼我就相信爸爸殺了人。
但也許地球有一天真的會毀滅。盡管地球本身是不願意毀滅的,但是人類會用無盡的武器去傷害她,在她承受不住人類的一切摧殘之後,就席卷著地球上所有的物體咆哮而去。
如果地球毀滅,那一定是人類造成的,而非地球本身緣故。
“若離,你也來了。”沈坤看到我的時候,熱情地打招呼。
我時刻忘不了幾年前他的偷竊。兩萬塊錢在當時來說算是一個不小的數目,夠蓋一幢好一點的房子了。我不知道沈坤的父母是否知道這件事,不知道沈坤將這兩萬塊錢花在了什麼地方,更不知道丟了這兩萬塊錢的人為此是如何更加艱難地活下去,隻是聽說他離開了我們這個村子去城裏打工了,至今不知下落。我隻知道,沈坤,你不是醫生,不是什麼大學生天之驕子,更不是什麼高材生,而是個賊,一個不折不扣的無恥的賊!
我沒有說話。我不願意跟一個品行如此惡劣的人扯上任何關係。我想,作為他的表妹,有一個這樣的哥哥是我人生中最大的恥辱。
“小離,哥哥跟你說話呢,怎麼不懂禮貌!”奶奶推了我的右臂一下,訓斥道,“你倒是說話呀!”
“算了,奶奶,小離從小就是這樣,天生內向,不能怪她。”沈坤投給奶奶以及我一個在我看來是邪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