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魔都依舊燈火闌珊,一片繁華瑰麗之景。
楊朔西裝革履的站在橋欄上,望著橋下翻湧滾滾的江水怔怔出神。
橋上鑲嵌的霓虹燈打在他消瘦俊俏的側臉上,使他的臉頰帶著一抹奇異的流光,顯得更加豐神如玉,俊美無雙。
可惜這種俊美馬上就要消失在滾滾江河中,變成河底魚蝦的口糧。
一切都結束了,就在今夜。
十年的愛戀糾葛,十年的仇恨與癡纏,統統結束了。
嘴角牽扯出一抹苦笑,楊朔抬頭望望星空,感覺靈魂馬上就要脫離靈竅。
“喂,小夥砸,你這是要跳江嗎?”
一道粗噶的疑問突兀的從背後傳過來,拉回楊朔的神智。
微微側頭,隻見不知何時,一個衣衫襤褸的老乞丐蹲在他左側,正齜著一口黃牙笑眯眯看著他。
夜風刮來一陣難聞的餿味,楊朔皺著眉,不著痕跡的往右邊移了移,企圖離餿味的來源——老乞丐遠一些。
雖然今夜他就要死去,但是作為曾經叱吒魔都商界的楊氏集團掌舵人,乞丐這種生活在最底層的人不應該是見證他自殺的最後一人。
“哎哎哎,你躲什麼,老道頭一次觀摩自殺現場,不離的近點,怎麼看清楚啊。”老乞丐一副“現在的年輕人真是太不懂事了”的埋怨口吻,眼睛卻一眨不眨的盯著楊朔,傳達著一種催促的信號。
楊朔:……
他確實是想自殺沒錯,但是被這老乞丐圍觀後怎麼有種奇妙的不爽?
“滾。”
眼風帶著殺氣橫掃過去,楊朔語氣有些不耐煩。
“呿,一點也不尊重老人家,”老乞丐咂咂嘴,感慨,“難怪一生浮沉不定,多破兆……”
楊朔懶得理會老乞丐話中之意。
在失去一切的今夜,還有什麼東西值得他注意?
“楊朔,36歲,楊氏集團的掌舵者,腳踏商政兩屆,可謂青年俊傑,怎奈命中有個桃花煞,致家屬緣薄,六親無靠,最終勞而無功,骨肉分離,喪親亡子,落得個辛苦淒慘而死的下場,可悲可憐可歎啊……”
楊朔聽後身體一顫,身形搖搖欲墜,狹長的丹鳳眼狠厲的盯向老乞丐:“你是誰派來的?!”
骨肉分離,喪親亡子。
這八個字像是突然化作數道利箭穿透他的心髒,直疼的他鑽心剜骨,臉色慘白宛如鬼魅。
萬箭穿心,不過如此。
“沒誰派老道來,你的消息啊,都是從這看來的。”老乞丐從衣襟抽出一團皺巴巴的報紙,展開遞給楊朔,“呶,報紙上有寫你的生辰八字,老道我這一輩子從來都沒見過你這麼奇怪的命數,所以特地過來見你一麵,長長見識。”
旭日東升發育旺盛數(壯麗)與淪落天涯失意煩悶數駁雜相交(破兆),相交,又有桃花煞亂入,變成奇怪的秋草逢霜、闊水浮萍數,本該一生得意事事順遂,卻被壞了命盤最終家破人亡顯出英年早逝命。
“奇哉,怪哉,老道走南闖北這麼多年,從來沒批過這麼古怪的命數。”
桃花煞……桃花煞,難道這老乞丐說的桃花煞,是她麼?
楊朔張嘴想向老乞丐問清楚,遠處卻隱隱傳來轟鳴的警笛聲,那由遠及近的刺耳聲響像是無盡浪潮翻湧著向他襲來,仿佛下一秒就會將他吞沒。
算了,是不是她又如何呢?
總歸一切都結束了。
“……老乞丐,謝謝你的指點迷津,”楊朔嘴角微勾,神色由痛苦轉為看穿紅塵似的平淡,他轉頭看向滾滾江水,喃喃:“還是曹雪芹在《紅樓夢》裏說得好:樂極生悲,人非物換,究竟是到頭一夢,萬境歸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