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預想之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夏明淵微微睜開了眼睛，卻發現他們被包圍在一團綠光中，光芒外站著一個人，綠光照在他的臉上，分外猙獰。
是那個道士。
綠光並沒有持續多久，抵擋過一道天雷後，便片片碎裂，四下掉落。
夏明淵摟緊了水約，不動聲色得看向那個道士，直覺告訴他，眼前這個人，隻怕來者不善。
道士似乎察覺到了夏明淵的敵意，不過，在他眼裏，此時的夏明淵已經對他構不成絲毫威脅。
於是，他收起了手中的法器，徑直向他們走去。嘖，千年馬妖的內丹，定能助他的修煉更上一層。
夏明淵咬緊了嘴唇，試著聚起靈力，卻發現身體裏那少得可憐的靈力居然連一個靈訣都無法打出。
難道，當真沒有辦法了麼。
鋪天蓋地的絕望幾乎將夏明淵湮滅，她不甘心的抓緊了衣袖，卻不經意地碰到了那根紅線。
契約麼？
來不及考慮太多，夏明淵捏緊了那根紅線，對著虛空大喝：“白樓！”
那道士猛然回頭看去，卻發現身後什麼都沒有，正安慰自己是虛驚一……場時，卻被人從正麵捏住了脖子。
“真是脆弱呢，人類。”白樓甩甩手上的血跡，嘴角牽起嘲諷的微笑，之前不是還想取自己的內丹麼，原來也不過如此。
抬腿走向一旁的少女，嘖，不就是個天劫麼，居然就成這麼個狼狽模樣，真是醜死了。
但是對上少女眼神的那一刹那，他硬生生地停下了腳步，那樣倔強的目光，是在拒絕自己的靠近麼。
啊，對了。
他們有著同樣的驕傲。
即使折斷脖頸，也不會低下頭顱。
所以，他退到了一旁，挑了一個好位子，靜靜地看著。
九天而下的天雷美麗卻又驚心，不是麼？
可是為什麼，在天雷擊中那個少女時，他會下意識地偏過頭去。
嘴唇已經咬破，一縷鮮血沿著嘴角蜿蜒而下，夏明淵努力咽下喉頭翻騰的血氣，暗中掐著自己的掌心，借著痛覺維持著清醒。
最後一道天雷了呢……
就快結束了……
她低了頭，看著身下仍掙紮不止的水約，笑得很溫和，人這一生，總會有那麼幾個想保護的人：“水約，你要知道，我隻想護著你……”也隻能護著你，再沒有多餘的力氣……
不管他會不會氣急。
不管他會不會怨恨。
不管他會不會接受。
有些事情是說不清的，世界太過奇妙，而他們，太過渺小。
一時想起或許可以歸類為衝動，可是若時時記得，那便是真正有了感情吧。
過分的小心翼翼，患得患失隻會讓人踟躇不前，所以她知道要勇敢上前，可是心底深埋的不確定讓她在付出後閉緊了眼，不想去看答案。
所以她摟緊了水約，把他的臉埋在自己的肩頭，嚴嚴實實地擋住了他的身體。
以及他的表情。
就這樣吧。夏明淵在心裏對自己說。
很多人庸庸碌碌一生，卻不知道為誰而活，那麼她至少能慶幸，她還能找到一個守護的目標。
就這樣吧。她突然笑得很滿足。
從來對未來充滿了迷茫，不知何去何從，如今突然有了想做的事，也真是值得祝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