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天,小孩的臉。白日裏還是豔陽高照的炎熱天氣,到了傍晚便滿天的烏雲陰沉沉的。這樣的天氣對於怕熱的人來說可是非常涼爽的,可對於本就陰森的牢房來說,卻是越回的陰冷。到了夜裏,輪班守夜的獄卒為了驅趕這股陰冷,便會偷偷地喝酒。 “兄弟,就咱們兩人喝也太冷清了些,不如去找個人來陪。”幾杯酒下肚,兩個差不多都是三十多歲的獄卒,臉上也添了許多的紅暈。其中矮胖的獄卒打著酒嗝,眼神飄向走廊最深處的牢房,臉上的神色很是猥瑣。要不是在牢房中,就看他這副表情很能讓人以為他要去青樓呢。
坐在矮胖獄卒對麵的獄卒相貌普通,眼神有些飄忽,從神色看像是個膽小之人。他與矮胖獄卒相處幾年,自然很是了解他。現在聽矮胖獄卒這麼一說,他臉色微微一變,聲音都壓低了些:“張大哥,那可是侯府的小姐,你不怕……”
“哎,我說兄弟,你這膽子還真小。”矮胖獄卒撇了撇嘴,便地上‘呸’了一口痰,不屑地說道:“什麼侯府的小姐,侯府再大還能大得過四殿下去。你沒聽四殿下府裏的侍衛說啊,她劃傷了四殿下的臉便被廢了武功才扔到這裏。這很明顯的擺著,四殿下就是想讓她死。而且,這都一天都過去了,侯府卻沒有人來,肯定是認她這個小姐了。”
“‘落地的鳳凰不如雞’啊。那麼漂亮的小妞一身是血地來到了這兒,還不讓請郎中來看,怎麼可能活著出去,還不如在臨死之前便宜便宜我。”矮胖獄卒起了身,提著一盞油燈哼著小曲晃晃悠悠走向最深處的牢房。
相貌普通的獄卒看著同伴背影張了張嘴,卻是什麼也沒有說出來。之前他可是看到了,有個侍衛拉著矮胖獄卒偷偷說話。至於說是什麼,可不是他這個小小的獄卒能管的了的。端起酒碗,獄卒又想到牢裏的少女不禁搖了搖頭。沈侯府啊,那可是上古戰神後裔,為月出國立下汗馬功勞的戰神。“咦,我眼睛花了嗎?”矮胖獄卒站在最裏麵、昏暗陰冷的牢房門口,狠狠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才再次看向牢裏趴在地上草墊上的人。
就在剛剛,矮胖獄卒走到這裏之時,好像看到了一團白色的光芒來著。可在他仔細看時,卻又什麼也沒有看到。尋思了一會兒,矮胖獄卒便認為自己肯定是喝有些多了,才看花眼了。
隨著矮胖獄卒又打了一個嗝,一股興奮之情立時占據了他的身心。雖然牢中人受了傷,身上還有血跡,可她卻是侯府的小姐。這可是平日地讓他仰望都望不到的人物啊。如今就要便宜他了,他能不興奮嗎。低聲怪笑著,矮胖獄卒便無睱顧及其它拿出鑰匙打開了牢房的門。想著那牢中少女的身段,矮胖獄卒的眼裏都放出了光。
走到女子的身旁,矮胖獄卒便迫不急待地將油燈放在一旁,伸出雙手準備少女給翻過來。可就在這個時候,矮胖獄卒的雙手還沒有碰到少女的肩,那少女突然抬起了頭轉頭看過來。
她的雙眸在一片昏暗之中帶著耀眼的光芒,仿佛如同出鞘的寶劍,鋒利無比、寒光四射。而不等矮胖獄卒反應,那兩道目光又立刻斂去所有的光芒,轉變奇異的神色,讓矮胖獄卒不忍移開自己的視線。
“讓開,站一邊去。”少女的聲音有些嘶喊之後的沙啞,卻是輕柔而緩慢,讓人聽著非常的舒服。
讓人更加驚奇的是,那矮胖獄卒居然很聽話的起了身,站到牆邊一動不動,還微微垂下了頭很恭敬的模樣。而少女卻是沒有一點兒意外,輕輕吸著冷氣慢慢起了身:“這是哪裏?”
“這裏是京兆府的牢房……”矮胖獄卒的聲音呆板,再看他的神色也是一片木然。接下來,少女一句一句的問,獄卒一句一句的答,這副情景在陰森的牢房之中顯的極為詭異。
“月出國,星曜城,第一侯門,沈嬈,名字居然沒有變……”沈嬈聽著獄卒的聲音,望著敞開的牢門,眼中閃現冷意。那獄卒來到這裏想做什麼,用膝蓋都知道原因。
既然獄卒沒安好心,她沈嬈也不會對自己所作的事後悔。雖然沈嬈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沒有死,還來到這個奇怪的地方,可她的本性卻是沒有一點兒的變化。無論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都不能對敵人有善心,這是沈嬈對來接受特訓學員們的第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