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慈禧為何誅殺助其執政的第一功臣(3 / 3)

勝保獲罪,其實應該說由來已久。勝保治軍作戰,心切氣盛,與清廷要員,地方官吏、友軍統帥關係不洽。對於造反的太平軍和撚軍,一意主“撫”,總是尋求“不戰而屈人之兵”,用官祿收買撚軍頭目就“撫”。在個人權力所及之內,能和就不戰。勝保的招撫做法,與權威日盛的曾國藩、湖廣總督官文、督辦安徽軍務的袁甲三等堅主鎮壓的意見相左。王士元《癡偶筆》記載:湘軍首領胡林翼說勝保,“滿腔忌克,其誌欲統天下之人,而實不能統一人。在皖中,每戰必敗,敗必以捷聞。其人本不知兵,尤不曉事,自降於賊而美其名曰賊降。蓋其一生本領,以熊文燦為祖師,而昏懦剛愎又過之。”這基本上也代表了曾國藩的看法。從那時起,清廷“褒其才略,戒其驕愎”,對他已不很信任了。

清廷借此機會宣布勝保罪狀,削職押解京師,關押抄家,聽候審訊。恭親王對勝保在辛酉政變後居功驕橫一直很是不滿,這回機會來了。在慈禧的授意下,恭親王下令查辦勝保的罪行。而委派查辦的首席大臣卻是僧格林沁親王,勝保正是借英法聯軍火燒圓明園事件而奪取其帥權的。僧王對勝保的罪狀,自然件件認真“查實”,不會“虧待了”勝保。朝廷中也有人上疏為勝保求情,要求從輕處理。清廷深感勝保桀驁難馭,已失去了辛酉政變時的作用,已下決心將他處死,對此一概不準。朝廷最後下詔,“斥其貪汙欺罔,天下共知。苗沛霖已戕官城,宋景詩反複背叛,皆其養癰貽患,不得謂無挾製朝廷之意,念其戰功足錄,從寬賜自盡”。

勝保助慈禧太後奪權,功勞不可謂不高。然勝保居功自傲囂張至極,許多事情讓慈禧接受不了,才招來殺身之禍。臨刑前,勝保幾次要見慈禧,都不得如願,太後怕他什麼?這裏麵有什麼交易什麼承諾都隨著勝保的自縊帶到了陰曹地府,了卻了慈禧的一樁心病。對慈禧來說,除去勝保,立威示儆,剪除後患,勢所必然。

勝保顯然不明兔死狗烹的古訓,他書生一個,動輒就拿西漢名將周亞夫相喻,“軍中盡聞將軍令,不聞天子詔。”還常放言,“古語有雲,閫以外將軍治之,非朝廷所能遙製。”據《勝保事類記》:“勝之章奏往往自屬草,動輒曰先皇帝曾獎臣以”忠勇性成,赤心報國“意以為太後婦人,同治幼稚,恐其牽掣耳,而不知致死之由,即伏於此矣。”另記載:“惟曾文正公有言,勝克齋有克複保衛之功,無失地喪師之過,雖有私罪而無公罪。人皆服其公允雲。”曾國藩的評論道出,慈禧對勝保疑忌之深,以致勝保非死不可。

或許,沒有勝保的膽大妄為和叫囂,慈禧發動的辛酉政變可能不會順利實現。但勝保也正如古人說的那句老話:“小人得誌,利令智昏”。勝保外表是將軍,骨子內書生意氣太濃,我行我素,一意孤行。這些在慈禧掌權之前,他把腦袋別在褲腰上冒死相助,自願當炮灰馬前卒,立下大功;而在慈禧掌權之後,他總想不為遙製,本沒有反叛之心,確實有藐視人家威望之意,讓人家感到他在挑釁皇權;不知道收斂,不知道夾起自己的尾巴,焉能不召來殺身之禍?

看勝保悲劇,與雍正年間的年羹堯、隆科多之悲劇如出一轍。年、隆的悲劇距勝保才不過一百多年,曆史的血跡還不曾風幹,作為書生的勝保怎能不記得?看來“以史為鑒”,說著容易,做起來真的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