踢掉米色的高跟鞋,房似蕊沒開燈,任著落地的玻璃窗外霓虹將客廳映照得迷蒙,無聲無息地走過不算大的客廳,木地板像人情一樣冷硬,將自己埋入沙發,一頭長發遮去白皙臉龐,她房子裏的寧靜和台北夜晚的喧鬧形成強烈對比。
也許是疲勞到了極點,她安靜的睡了,但不過半刻鍾,她那給眼下留下疲勞陰影的修長睫毛抖動,她迅速的醒了,迷蒙了不過半刻,想起明天自己再也不用上班,嘴角牽出一絲苦笑。不愉快的記憶浮現,讓她的心擁擠著,想忘卻總不由自主的浮現,惡心的感覺上湧,想忍都無法忍住,她迅速衝向衛生間……
鏡子裏的臉有些狼狽,彩妝微暈;房似蕊懶洋洋的擦去口紅,粉色的口紅印在白色的卸妝棉上,顏色依舊旖旎。這是她最愛的口紅顏色,一如她少女時就鍾愛,淺淺的沒有侵略性的顏色,像她曾經無數個美好的夢想。夢想,願望,她有多久沒有想起這些詞了,忙碌的工作,孤獨的生活,她忙著養活自己證明自己,已經無暇去想曾經出現在夢裏的那些美好。現在呢,她有了自己的小房子,有了工作,又沒了工作,卻一直沒有時間去體會過自己想要的生活,連嚐試都沒有嚐試嗬。
素淡的臉漸漸浮現,這張臉,在不知不覺中成熟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衝動湧上心頭,房似蕊對著難堪的記憶揮拳,狠狠將它扔出腦中;束起馬尾,換上了白色襯衣,牛仔超短褲,以極快的速度收拾了簡單的行裝。是夜,也不顧了,她隻想離開,而不要將自己鎖在房間裏,獨自一人去無法控製地回憶都不知道有何值得回憶的生活。現在,她,隻要離開,不去管明天,去任性的過一回自己曾經最熱愛的,想象過無數次的自由生活,曾經呢!曾經她也是個活潑的人;曾經她也是個性格恣意飛揚的人;曾經,她還是大學生時,她時常幻想背包走在陌生的美麗城市,用最虔誠的心去體會不同的國家的風情與這個自然的善意。現在,正好她有空了!
像生怕自己後悔,房似蕊出門,落鎖,下樓,坐上出租車,直奔機場。
隻是她從未想到,無論她是否決定這次旅行,過了今夜,她的人生都將成為另外一番景象。
雖然是深夜,但機場人來人往,在陌生的人群中穿梭,房似蕊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新鮮。以往總是因為工作而飛行,如今換了個心態,飛行的感覺竟然是如此不同,人群中有許多匆忙的手提公事包的或是西裝革履,或是身著套裝的人迎麵而來,自己也曾那樣行色匆匆,現在的腳步卻悠閑而從容了。
房似蕊壓抑的心情稍緩,手翻看著剛剛從機場買來的旅行指南,尋覓著旅行的目的地……
“小姐,讓讓。”有人從身前傳來提醒。
房似蕊抬頭,看見堆積著如山行李的行李車已經近在眼前,她一驚,下意識跳開。
然後——
“hey,girl。”誇張的叫聲傳來。
“對不起。”房似蕊趕緊將腳抬起,帶著滿臉的歉意看向不幸被自己踩中腳的主人,是個年輕男子,身材高大到讓人有些壓迫感,臉上呈現出有些和剛才叫聲一樣有些誇張的痛楚,讓應該本來英俊的五官有些扭曲,就算看不清楚他墨鏡下的的瞳色,但深邃的五官一看便是個西方男性。生怕他聽不懂,房似蕊趕緊再用英文補說一遍抱歉。
“hey,watchout!”男子又叫。
等房似蕊反應過來,發現自己竟然已經被抱離原地,她剛才所站的地方,是兩隻碩大的行李箱,行李車的主人不住道著歉。
“台北的機場沒想到這麼亂。”
生硬的中文讓房似蕊回神,腰間傳來的陌生體溫更讓她皺眉,差點喚回不悅的記憶。強壓下不舒服的感覺,房似蕊跳下陌生男人的懷抱,忍住全身泛雞皮的衝動,“謝謝。”
男子聳聳肩,有些莫名地看著防衛姿態極重的她,“沒關係,你還滿……輕的。”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
房似蕊用下巴指指他剛才被踩的腳丫,“你的腳……”
“oh,it’sok,”有些微微懊惱的深吸口氣,“對不起,我的中文不算好。”又是一個大大的笑容,男子摘下墨鏡,“但是,我有四分之一的華人血統。”一雙黑漆漆的眼珠含笑看著房似蕊。
房似蕊微微詫異,卻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隻好敷衍道,“哦,既然你沒事,那我先走了。”她不認為他們熟悉到需要交流血統信息。
“等等,你叫……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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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開始寫作,希望大大們能夠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