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青蘋果味硬糖
韓雨江也不記得是什麼時候昏昏沉沉的醒過來，窗外正是大白天。也許他睡了有一天，所以這也可能是第三天。姑且，我們先把這叫做第二天中午。
終於有人還記得一天不吃不喝的他，開門來見。是父親。氣氛很嚴肅，使得他叫不出老爸那樣的名稱。他戴上了那副頗有老學究古板的眼鏡，隨便套了件暗灰色的西裝。有些時間沒刮的胡子不修邊幅的勾勒出他日漸消瘦的臉型，他整個人都蒼老許多。
“判了幾年？”還未等父親發話，他先開了口。悶了一天的他有一肚子的問題想傾訴。等他說出話時，他才發現，自己嗓子實在幹的不像話了。
父親被突如其來的這句話搞得有些不知所措，因而，他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說了些很沒著落的話：“你先去季哥哥家住著，幾天以後你母親回來接你，手續都已經辦好了。”
手續，護照？！他一驚，從床上坐起來。他莫不是，要去倫敦？
“那我，還去學台球嗎？”他聽見自己的聲音這樣說道。
“誒，這確實是一個問題。不過英國是台球的發源地，到時候…..”父親思索著：“到時候再說吧。”
到時候。父親辦事思維向來縝密，什麼事情都先有個準備。這樣令他措手不及的事還真是頭一遭。
他就這樣要走了。
童謠呢？田墨呢？老師同學呢？他就這樣走了！
他二話不說，拽了件衣裳就往外跑。偌大的別墅裏一片混亂，很多工人在把大大小小的物件向外搬，爺爺和伯伯哥哥們不在。唯獨三哥。那個“北大精英，天之驕子”
三哥在人海中尋尋覓覓，一見到他，一個他在這屋裏還算認識的人，就衝上來：“咱們家到底怎麼了！”
三哥紅腫著眼。韓雨江低頭一瞥緊緊抓住他胳膊的雙手，他的手裏，還攥著一張快要揉碎的休學通知。
“三哥……”他不知道要說什麼，也不知道這件事應該從何說起。隻是，長這麼大，第一次如此同情哥哥。
他緊緊握了握他的手，隨後衝到園子裏，不知蹬了輛誰的自行車，急火火往學校跑。現在是午休時間，正午的陽光很熾熱，街道上空無一人，他騎著車一路飛奔，腳下蹬得生風。每蹬一下，他的腿就更疼一分。風吹起他的衣衫，拉長柏油路上的影子，吹落他的兩行淚。
他不知道他將來會去哪裏。
自行車在校門口倏地停下，門衛攔住他：“站住，哪個學校的！”
“讓我進去！”他丟下車呐喊著。
操場上和一行人打籃球的田墨聽到熟悉的聲音回過頭，手裏的球應聲落地。他也像他一樣不顧一切的飛奔過來。兩個人隔著柵欄，互相望著。
“你終於來了！你怎麼不穿校服啊！”田墨仔細打量著幾天不來的韓雨江。
他也不知道從何說起。
籃球場那邊的童謠遠遠地看見了他，從長椅上站了起來，朝這邊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