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不過是個養女。”蘇以璿突然不屑的開口,態度早已從震驚轉向鄙夷。
“璿兒。”蘇武淡淡地開口。他顯然知道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的道理,不過明顯的不如剛才那般恭敬。
人心啊,果然都是偏的,所以我才不喜歡與人交往。
“本來就是嘛,不過是個養女,說穿了就是個下人而已啊…”
“我倒是想知道知道,我們夏侯家昭告天下認的五小姐,怎麼就這麼不招人待見!”一個渾厚的男生傳來,伴著一陣馬蹄聲與漸進的車轍聲。蹄聲裏帶著鐵器的叮當響,一聽就知道是匹久經沙場的戰馬。
蘇武聽到聲音隨即一震,待轉過頭見那來人時已是一臉謙卑的笑容。我望著坐在馬背上的人,福身道:“幹爹。”
幹爹點點頭,幹娘從隨後的軟轎上由人攙著下車,扶起半蹲的我一臉疼惜地說:“早告訴你等著我們送你來,怎麼就不聽話呢,瞧這受委屈了吧。”
幹娘的聲音不算太大,卻足以讓在場早已靜下來的人們聽見,就連門口負責記名的宮人都怔住了。蘇家的人上到蘇武下到車夫都已經麵色青白的看著眼前的變故,我勾起嘴角,笑容有些隱忍的諷刺,轉瞬便成了被感動的溫暖。掃了眼夏侯家來的人,果然,所有人都在,連三姐都帶著三姐夫來了,隻少了四哥。
獨獨少了最親近我的四哥夏侯祉墨,這哪裏是溫情送別啊,分明是在威脅。幹爹在告訴我,他有隻手遮天的能力,哪怕是在皇宮,隻要我不再牽著四哥的心。
夏侯家最最引以為豪的四子夏侯祉墨,才華橫溢文武雙全,怎麼能夠被一個自己名義上的妹妹所迷惑得失去理智?
蘇武的頭上已經冒了冷汗,蘇以璿的臉色早已難堪不已,真林嚇得已經有些發抖,周圍的人都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邊倒的局勢說不出話。
我反手撫上幹娘的手輕扶著她,暮情也連忙走到另一邊扶起幹娘的臂彎處。幹娘慈愛地對我一笑,我溫聲對她道:“女兒是覺得,家裏出了些事,就不願再讓幹爹幹娘費心了。”
“哪的話!”幹爹突然冷喝一聲,語氣似乎還帶著隱藏的怒氣:“都是一家人怎麼反倒說起了兩家話?再說我夏侯麟的女兒怎麼能被人如此欺負!今兒我們要是真的沒來,你是不是要一直忍著了?”
“將軍大人,是小女有眼不識泰山了,求您息怒啊。”蘇武突然“噗通”地跪下,隨後蘇家的人也都盡數跪下了。
“哼!若我五妹原諒你們還好說,若是五妹不肯…這事就是鬧到皇上那去,我們夏侯家也是占理的。”大哥上前一步開口,語氣帶著壓倒性的氣勢。
這話一出周圍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敢情這夏侯家是不打算輕饒了?誰都知道,夏候將軍早年跟著皇上四處征戰立下汗馬功勞,連太子的命也是夏侯將軍舍了被擄走做人質的小女兒的性命救下的。當今皇上親賜封號“衛國將軍”,那地位豈是小小的蘇家能比的?
蘇武求饒般的看著我:“五小姐,小女不懂事,我這就讓她像您道歉,求您高抬貴手吧。”
我隻是看著蘇以璿並不出聲。蘇武不斷向蘇以璿使眼色,她不情不願地挪到我的麵前,帶著更多的是對“夏侯”二字的恐懼跪在我麵前,低下頭,她頭上的珠花在陽光下閃閃發亮,有些耀眼。
“以璿有眼無珠,請五小姐高抬貴手。”
我還是不說話,心中卻隱隱有些明了為什麼所有人都在不停的爭著最高的權力了:官大一級壓死人啊。
蘇武緊張的看著我不敢開口,蘇以璿垂著頭小心翼翼的瞄著一旁幹爹的赤金靴,氣氛驟然間冷了不少。
半晌,我歎了口氣,看著幹爹說道:“幹爹,這事就算了吧,不過是幾句話,女兒也沒往心裏去。幹爹待女兒如何,女兒是知道的,自然不用理會旁人的話。”
“知道的”三個字,我說的極重,幹爹臉色微變。
“既然如此,”幹爹一揮寬大的袖袍:“這事便算了。倘若再有下次,蘇大人,我可不再輕饒。”
“多謝將軍,多謝小姐。”蘇武誠惶誠恐的起身,然後對著身後的真林反手就是兩巴掌:“你這臭丫頭,回去領板子。以後你便在外屋伺候,別再帶壞了小姐!”幾句話便把錯一股腦推到了真林身上。
真林捂著臉委屈的紅了眼眶卻不敢出聲,隻能默默承受著轉移到她身上的怒氣。這邊是大戶人家,沒有所謂感人的主仆情,轉臉便可以不認人。做下人的,永遠都要替主子頂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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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章夏侯麟的偽麵具已經有一點揭開了,不知道大家看出來沒有。這裏星淺的心計部分其實已經有了苗頭,慢慢的會顯露出來,希望大家喜歡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