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考終於來臨,為期三天的考試對心係分班排名的一幹學子來說,不啻為地獄般的經曆。僅僅考完兩科,就已經有三個人暈在考場——傳說中難到變態的黃岡高中密卷果然是名不虛傳。

雖然天氣陰冷不適合騎車,但蘇致遠每天還是會等著林三元一起放學回家。半個多月來,這儼然已經成為一個習慣,而那段路好像也因為有她在一旁,變得不那麼漫長。

考完試不代表萬事大吉,他們還要補課,還要等待出成績,還要重新分班……總之假期比想像中來得更遲。老師們忙得人仰馬翻,學生也一個個憂心忡忡。教室裏來來去去那些人,臉色都不好看,就連那幾個穩排在前幾位的尖子生,也因為互相較勁而板著一張臉。隻有林三元麵色紅潤神清氣爽,考完後還一口氣租了十本小說回家,大有“劫後重生”要滋補個夠本的意思!

“放假你有什麼計劃?”蘇致遠不滿地把林三元手中的書奪過來,邊走路邊看書,這可不是個好習慣。

“計劃啊?沒有什麼計劃啊?”林三元有心想搶回書,但想起他手臂好像還是沒大好,也不敢再造次。

蘇致遠欲言又止,歎了口氣,有些心神恍惚的樣子。

林三元偷偷看了他幾眼,猜測他是在煩考試的事情,卻不知道怎樣開口安慰他。

“你當時轉到我們學校時,為什麼要進火箭班?”她心虛地咳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好奇地打聽。天知道他那副沒精打采的樣子氣壞了多少同學,好像在火箭班是件很委屈的事情。

“那個啊……好像是我家人安排的,與我無關。”蘇致遠輕蔑地扯了一下嘴角,“我並不在乎分到哪個班上,反正是混到畢業唄,在哪裏不是一個混?”

“這麼說,你並不在乎分班的問題嘍?”林三元眼睛一亮,有些忘形地拍起手掌。

“我為什麼應該在乎這種無聊事?”蘇致遠怪異地看著她雀躍的樣子,不明白那個圓圓的腦袋裏裝著什麼念頭。

林三元笑眯眯地甩著手臂,他不在乎那個分班耶,真好!那麼就算他下學期沒辦法分到火箭班,他也不會轉學了!應該是這樣子,沒錯吧?

蘇致遠雖然不明白她為何笑得那麼開心,但也被她快樂的情緒感染,情不自禁揚起嘴角。這個胖丫頭,最初隻是他無聊時取笑找樂子的玩物而已,什麼時候開始,居然能夠左右他的情緒了呢?蘇致遠一邊笑,腦裏突然冒出這樣的疑問。

事關分班,老師們改卷也分外謹慎。不久,此次考試的成績就張榜公布出來。

林三元甫踏進教室,迎麵就碰到容冠庭。

“你果然沒辜負我的期望!”他拍著她的肩,笑得格外燦爛,眼睛中閃爍著狂熱的火花。

林三元不明白他在說什麼,含含糊糊地支吾過去,一邊往自己的座位上走去。

不對勁,真的不對勁!明明隻有幾步之遙的距離,林三元卻莫名其妙地打了個寒顫,突然有了種“大事不好”的預感。

一群人擠在教室最後方的黑板旁邊,目光卻齊唰唰盯著一步步走向座位的林三元。

嫉妒?驚訝?不信?甚至……怨恨?

難道是……放榜了?林三元硬著頭皮走過去,短短八排座位而已,她卻走得步履維艱。

“你是不是搞到答案了?”有人沉不住氣,率先發難。

“作弊是可恥的,真不知道你這種人是怎麼混進火箭班的。”

“就是!那麼多有實力的同學都被踢出火箭班,隻有你每次都恰好上線!還道你運氣好呢!”

有人開了頭之後,不屑的聲浪便此起彼伏,一波高過一波。

林三元推開眾人,擠到榜單前麵,習慣性地從最後看起。

第五十名:楊傑;第四十九名:孟春;第四十八名:鄒家琪……第四十名:夏天華搞什麼?後十名居然沒有她?林三元額前涔涔冒出細密的汗珠,耐著性子繼續往前看。胖乎乎的手指慢慢往上滑動,直到發現那熟悉的三個字才停下來——第十九名:林三元!

一向墊後的林三元,居然一飛衝天跑到了十九的位置。這是不是普通放牛班,努力的人也不是隻有她一個,她進步的同時別人也絲毫沒有鬆懈,突然出現這麼驚人的趕超,也難怪別人會想歪。

“我沒有搞什麼小動作,真的!”她弱弱地辯解,聽起來根本毫無說服力。

她苦著臉,再瞄了一眼榜單,咦?蘇致遠居然排在十五名的位置上。她頓時高興起來!

“你們看,蘇致遠這次也進步得很多啊!上次他也是四十開外的排名而已。”林三元天真地以為找到同類就可以令大家相信她的清白。

“切,少來了!這一段你們走得那麼近,當大家白癡啊!你搞到了答案自然會分他一份!”馬上有人跳出來反駁。

“也許,搞到答案的是蘇致遠吧!林三元最多也就是從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