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時尚的豬30(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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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孫滿堂猶孤獨

嶽父家可謂人丁興旺,嶽父兄弟六人,還有一個妹妹,到我的妻子這一輩上就已經有十幾個堂兄妹了,這麼多人口,在過去,似乎不足為怪,現在,恐怕十裏八村也很難找到一個了!為此,妻子的爺爺奶奶在鄉村很有聲望。

爺爺喜歡喝酒,對爺爺而言,飯可以不吃,酒卻不能不喝。那年我剛和妻子認識,中秋節到爺爺家送了點禮物,其中有兩盒酒,爺爺看了看酒,非常不高興地說:“以後給我送酒,絕對不用這麼好的,再好還能喝幾次,遠不如普通的白幹實惠,甚至用塑料桶裝酒我喝都行!”爺爺這麼說,我心裏很不是滋味,其實,這兩盒酒包裝不錯,價格卻不高。

一開始,每逢春節或中秋,隻有我和妻子去爺爺家。後來我們有了孩子,便帶著孩子去。再後來,妻子的兩個妹妹也陸續出嫁並有了孩子,去爺爺家送禮的隊伍便壯大了起來,我們領著孩子、帶著禮物,浩浩蕩蕩朝爺爺家走去。不過我們陪爺爺奶奶聊天的時間倒非常有限,往往還沒坐熱屁股便匆匆走人了,我們都覺得送下東西便完成了任務。

今年中秋,我們去爺爺家送禮時,姑姑、姑父和五叔早已在那裏了,桌上也擺好酒菜了,爺爺熱情地邀我們喝酒,我們雖然一再推辭,爺爺卻無論如何不讓我們走。回頭一想,已有數年沒陪爺爺喝酒了,就勉強坐下了!我們急匆匆地喝完半杯,就想回嶽父家,想不到爺爺卻一定要讓我們吃完飯再走。我向他們遞了個眼色,站起來就走,爺爺拉住這個卻顧不了那個,隻能幹著急,當我走到大門口時,爺爺追了上來,一把拉住我,讓我回去,我急忙說:“下次再陪你喝!”當然,這是謊話,我根本沒有這樣的打算,爺爺忽然淚眼婆娑地說:“下個中秋還大遠遠啊!”接著竟泣不成聲了。

我實在想不到爺爺竟然會這樣,一下呆住了,不知怎麼做才好。奶奶趕過來,扒開爺爺的手:“叫他們走吧!孩子都忙呢!”接著又朝我們說:“你們別在意,你爺爺年紀大了,見了人格外地親,盼著有人陪他喝酒啊!”

爺爺擦著眼淚,佝僂著身軀,在一片喧鬧中獨自慢慢朝屋裏走去……

爺爺一直想找個時間把我們全部召集起來,享受一下兒孫滿堂的幸福,然而由於種種原因,至今沒能實現,也許爺爺已經降低要求了,那就是有幾個兒孫正兒八經地陪他喝喝酒,然而這麼低的要求也很難實現!

仔細想想,爺爺奶奶雖然有這麼多子孫,但依舊是孤獨的,嶽父這一輩上大多在外打工,很少有時間陪他們,到我們這一輩上就更加忙碌了,即便有時間,也基本不會想到陪陪老人。更令人感歎的是:因為人戶很多,反而誰也不覺得這是自己的責任了。所以,即便像我們這樣匆匆到爺爺家走一趟,也會讓他們異常激動!

這件事過去好多日子了,然而爺爺在一片歡聲笑語中的孤獨身影卻一直在我眼前晃動。它促我思考人生、反思自我。其實,做為一個晚輩,我們應該做的,還有很多很多……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