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四章 自白(1 / 2)

“我是一個孤魂野鬼,大多數時候,我隻是在等待早就應該降臨的死亡。”

曾經在伊拉克阿拉伯複興社會黨執政的最後一段時間,擔任過國防部長的賈馬爾,這個麻省理工大學的高材生,後來絕大多數時候則隱居在敘利亞的一個山村之中。

終其一生,都沒有再出現在大眾麵前。

他再一次為人們所知,是在海灣戰爭已經過去五年,染血的磁帶事件發生之後。

的黎波裏德黑蘭電視台在薩達姆去世紀念日裏,播放了一個紀錄片。其中有一盒記錄薩達姆臨終前最後經曆的磁帶,一捧用頭巾包裹的染血泥土,還有一份薩達姆人生最後記錄的書稿。這便是震動了整個中東世界的著名的“染血的磁帶”事件。

此一事件之後,被很多後世曆史學家,稱之為美國反恐戰爭時代的開端。

1997年,賈馬爾和一群前伊拉克共和國衛隊的士兵,策劃了在美國國防部五角大樓爆破的一枚放射物髒彈。從醫院偷出的放射物與簡單的爆炸物,便讓五角大樓迎來了美國建國後最慘重的損失。沒有雙子大廈,沒有平民目標,但仍然被美國冠以了恐怖襲擊的名義。

“美國人,你們可以決定戰爭什麼時候開始,但是你們不能決定戰爭何時結束。”

這份視頻,是半島電視台在911事件發生之後,才收到的一份認領資料。

資料不僅包括賈馬爾的自白視頻,而且還包括他和共和國衛隊“餘孽”們是如何策劃、如何執行911襲擊的整個過程。

差不多是一次對美國安全政策的實力嘲諷。

不過在賈馬爾人生最後時刻的這段視頻裏,他並沒有過多的談論自己,或者是這次恐怖襲擊。

從視頻裏那個平靜的人嘴裏出來的,更多的是1990年1月15日,和平談判徹底破裂之後的那段日子。

……

“阿裏薩達姆總統將穆巴拉克總統勸離之後,獨自一人回到了巴格達郊外的地下指揮中心。他‘從現在起,隻要他還在伊拉克,身邊已經不再需要專門的保衛。任何伊拉克人,都是他值得信賴的兄弟。’”

賈馬爾的臉上露出了安詳的笑容,像是在回憶著什麼美好的事情。

然而觀眾們都非常清楚,那是一段最殘酷的戰爭,沒有絲毫的溫情與美好。

“從那時起,我突然發現阿裏薩達姆總統,和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已經完全不同了。”

“戰爭還未開始,他便在指揮中心將所有人都召集了起來,坦然的道。”

“我必將會在這場戰爭中死去,而我已經做好了這樣的準備。但是你們不同,在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是伊拉克人之中的精英,是我們民族的希望之火。如果你們不願意同我一起去麵對失敗的命運,完全可以離開。這絲毫並不可恥,因為你們的人生將會比在這裏迎接死亡更加艱苦,伊拉克和阿拉伯民族的複興,隻有給予希望在你們的身上了。”

“一群麵對刺刀和子彈都不會皺眉的軍人,這時卻是哭的一塌糊塗。”

“我想,或許在此之前的薩達姆總統並不是一個完美的人。但是在這一刻,阿裏薩達姆在他的靈魂中複活了。阿裏薩達姆總統——”

賈馬爾目光有些放空,露出緬懷的神色來。

阿裏薩達姆,這是海灣戰爭之後,霍梅尼為薩達姆上的聖名。中東國家的阿拉伯人,每當紀念薩達姆的時候,都會恭敬的稱他為“阿裏薩達姆”,就像基督教提到保羅,都會稱之為“聖保羅”一樣。

薩達姆的人生當然並非完美,但他在人生的最後一段時間裏,完成了對自我的升華和蛻變。

賈馬爾的回憶,更是確定了這樣的事實。

“阿裏薩達姆總統在戰爭重新開始前的那段時間裏,命令我為他拿來了三十多頁打印紙。是的,正是在染血的磁帶事件中展示的那份手稿的前麵部分。我勸阿裏薩達姆總統應該抓緊時機休息,戰爭中的指揮是非常消耗精力的。我至今仍然記得,他對我。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想要睡覺可以等待去地下長眠。他要在他還活著的時候,盡可能將自己對國家和民族的思考記錄下來。”

“我們不應該忘記,阿裏薩達姆在成為伊拉克總統之前,就已經是一位願意為伊拉克推翻王族統治而犧牲一切的革命者了。對於死亡,他隻擔心自己的思想不能留給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