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覺啊。困死我了。”她打了個哈欠,滿臉的疲憊。
他有些心痛地看著她布滿血絲的雙眼,她一直守著他,快一天一夜沒合眼了。
“你要不要在這裏睡一下?反正我的床很大。”他提議,拉住她的手,有些期待地看著她,沒注意到自己提了個超級反常的建議,因為他平時從來不允許女人在他房間過夜的,更別提睡在他床上!
玉簫苦笑不得地看他:“我有自己的房間和床,為什麼要睡你這裏?放手啦。”
他聞言立刻沉下了臉,更緊地拉住她的手:“你嫌我這裏不好?”
“我沒有這個意思!”玉簫煩躁地甩著他的手,“你不要扭曲我的話。”
正在僵持間,正好夏米輕輕推門進來,玉簫像見到救星一樣,連忙用另一隻手拉住她:“好夏米,幫我在這裏看著他。我要去睡覺,再不睡我就要困死了。”
“呃……”夏米偷瞄了一眼拉美西斯冷得快凍死人的目光,連忙假笑:“這個,我還有事……”
“夏米……”玉簫簡直不敢相信,連夏米也背叛她!不禁恨恨地瞪了一眼拉美西斯那張寫滿勝利的臉。
正鬧著,門又被人推開了,幾個人同時向後望去,這次來的人是凱特王子!
玉簫低頭哀歎,連忙一把甩掉拉美西斯還拉著她的手,為什麼,每次都讓凱看到這麼奇怪加曖昧的場景?
“凱……為什麼這麼晚才來?”她狀似無事地問道。
初看到兩人緊拉的手時,凱特王子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但很快就回複正常。
“沒什麼,一大早就被父王召進宮去,剛剛才進門就聽說安病了。”他溫柔地笑笑,抬手摸摸她的頭發。
“安,你怎麼樣了?怎麼突然就病了呢?”
他轉身走到拉美西斯的床邊坐下,關心地摸摸他的額頭,“還在發燒嗎?”
拉美西斯不答,眼睛卻緊盯著玉簫。
在他目光的逼視下,玉簫終於開了口。“對不起,是我的錯。”她低頭扭著裙角,“昨天晚上我帶他去尼羅河邊那塊大石頭,後來我就睡著了,然後就……”
凱特王子默然良久,然後站起身,盡量平靜地問:“你的意思是,你們兩個在尼羅河邊呆了整個晚上?”
“是。”玉簫有些害怕地盯著凱特王子看不出表情的臉,從來沒有見過他這麼可怕的樣子。看著他緩緩向自己走過來,她緊張地補充一句:“對不起。安是因為我的關係才會生病的。”
凱特王子站在玉簫的麵前,深深地盯著她,然後慢慢地抬起了手掌。
似乎像等了一個世紀那麼久,然後——“啪!”
清脆的一聲,揪住了每個人的心。
玉簫驚愕地盯著凱特王子,一抹豔紅,從她的嘴角一點一點流出來。
她的臉上腫起了五個鮮紅的手指印。
她的眸子裏沒有悲憤,隻有一片空洞的茫然,似乎並不相信凱特王子真的打了她。然後,絕望慢慢湧了出來,彌漫到每一個角落。
她突然覺得有些頭暈,有些站不住,捂著臉緩緩地倒在了地上。
她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
凱特王子握緊了打她的那隻手,藍眸裏翻卷著暴風驟雨,“你……你為什麼不躲……”他呐呐地吃力地開口,問她,也像在問自己。他的聲音嘶啞,似乎壓抑著巨大的痛苦,以她的身手,完全可以躲開這一掌的啊!
然後沒有人再說話了,夏米捂住嘴巴傻傻地站在那裏,拉美西斯冷眼旁觀,嘴角有一絲嘲諷的笑容。
房間裏一片死般的寂靜。
“滴答。”水珠滴在地板上的聲音。
“滴答,滴答……”聲音很快聯成一片。
玉簫跪坐在地上,麵前的青石磚地上已經濕了一小片。
他打了她……
她對他銘心刻骨的愛戀,她為他所付出的一切,竟然遠遠比不上他對弟弟的親情嗎?
她真的很可悲,而且很可笑,像個木偶般被人擺弄……
眼淚瘋狂地流淌,麵前的青石磚地已經濕了一大片。
她渾身冰冷,拚命壓抑著不哭出聲來。
另外三個人像石化了般,靜靜地看著她,看著她纖弱的肩膀微微抽動。
又過了像一個世紀那麼久,終於有一個人有行動了。
拉美西斯掀開被子下床,赤著腳走到她身邊,坐下,將她柔弱冰冷的身子緊緊擁進懷裏。然後,抬頭,冷冷的目光不帶任何感情地射向自己的哥哥。
玉簫麻木地任他抱著自己,心裏劇烈的痛早已封閉了她所有的意識。
直到拉美西斯的嘴唇輕輕吻著她受傷的臉頰,她才像清醒了般輕輕推開他,怔怔地望了他許久,搖搖頭,低聲呢喃了一句,就從他懷裏掙脫出來,搖晃著站起身。
向凱特王子投去一瞥,那眼神裏帶著無盡的哀怨和絕望,她隨後轉身狂奔了出去,身後留下淚光點點……
拉美西斯看她奔了出去,冷笑了幾聲,起身回到床上,盯著凱特王子,語氣平靜:“哥哥,這次,你贏了。”
凱特王子呆呆地看著地上,不知道在想什麼,那隻握緊的拳頭上青筋暴突。
“還不去追?”拉美西斯冷冷地加了一句。
凱特王子沉重地歎息了一聲,那歎息深沉地敲擊在人的心上,帶著說不出的痛苦和悔恨。他拔腿向外衝了出去。
“你也該滾了。”拉美西斯衝著夏米——唯一留下的人發話。夏米愣愣地走了出去,並知趣地幫他關上門。
房間裏就剩下他一個人了。
他無力地倒在床上,突然心裏一陣翻江倒海的痛楚。
耳邊縈繞的全是她最後呢喃的那句話——
“你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