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1 / 3)

好冷啊……

玉簫打了個哆嗦,隻覺一陣陰寒徹骨,立刻從沉沉的夢境裏醒了過來。或許是前一天晚上喝了不少酒的原故,頭還有些暈,渾身都軟軟的沒有力氣。

用力晃了晃頭,睜開眼睛,一片金光刺得她微微眯眼,等適應了亮度後四周望望,映入眼簾的是初升的旭日,和溫柔流淌的尼羅河。玉簫愣了愣,發現自己不在熟悉的房間裏,大驚之下,昨夜發生的事情這才一點點地回到腦海中。

她和拉美西斯出來騎馬,自己不知道為什麼帶他到了這裏,他講了一個長長的悲傷的故事,然後……然後呢?

不會吧?玉簫心裏暗暗叫慘,她不會真的在這裏過了一夜吧?那拉美西斯呢?不知道回去了沒有?

手忙腳亂地正想爬起身來,她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一雙修長蒼白的手臂,正牢牢地將她鉗製在一個懷抱裏。懷抱的主人,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拉美西斯!”玉簫失聲叫出,費力地回頭,正對上了一雙深黑澄澈的眸子。

“醒了?”他的眼眸中有著溫暖,聲音卻沙啞無力,絕美的卻沒有血色的唇邊綻開一朵微笑,手臂緩緩鬆開,身軀卻向一邊歪去。

“喂!你怎麼了?”

玉簫的心跳驟然漏了半拍,連忙抱住他搖搖欲墜的身子,觸手之處一片冰冷。讓他靠在自己懷裏,她用力搓著他冰涼的肌膚,這才發現他上半身是□□的!

低頭看見自己身上裹的純白的外袍,瞬間什麼都明白了,玉簫心裏一陣刀絞似的痛楚。一把扯下由於帶著夜露已經有些潮濕的袍子蓋住他□□的胸膛,眼淚又不聽話地湧上紅腫的眼眶。

“為什麼?你這個笨蛋……”她的話語帶著顫抖。即使在炎熱的埃及,吹一個晚上的河風也不是一個普通人受得了的啊,更何況沙漠的夜總是那麼的寒冷。為什麼,他總能讓她的心痛得像刀割一樣?

盯著她泫然欲泣的小臉,感受到她身體的溫熱和顫抖,拉美西斯蒼白的臉上卻滿是笑意,兩片病態的嫣紅浮上他細致的麵頰,隨後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喂!撐著點,不要睡!我們這就回去。”玉簫伸手探他額頭,火熱。他在發著高燒!

用力抱緊他軟軟的身子,玉簫飛身而起,一邊大呼:“寶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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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不離地守了他整整一天,玉簫用盡了一切她知道的辦法,他的高燒終於在傍晚的時候稍稍緩解,人也有了片刻的清醒。

玉簫驚喜地盯著他睜開的眼睛,輕聲歡呼地撲到他的身上,摟著他的脖子,臉貼住他火熱的麵頰。“太好了……太好了……”她輕聲低喃,嘴裏反反複複隻能說出這麼一句。

拉美西斯不敢置信地伸手摟住她纖細的肩膀,一滴溫熱的水珠落到了他的唇邊,他伸出舌尖舔舔,微鹹,苦澀,是她的淚嗎?

“你……”他艱難地開口,卻發現喉嚨幹澀得根本發不出聲音。

“噓,不要說話。”玉簫起身,抹抹眼淚,倒了一碗水,稍稍抬起他的頭,喂他喝了幾口。

坐在床邊,望著他有些消瘦的麵頰和蒼白的嘴唇,玉簫忍不住又有些眼淚汪汪。

“你真是個大笨蛋,世界第一的大笨蛋。你說是不是?”她伸手撫著他紅得異常卻平添幾分豔麗的臉。

“不許說話!”她看他又想張口,連忙伸手捂住他的嘴。“你不要說話,隻要聽我說就好了。”

“你知不知道,我的身體比你好得多,你怎麼……你怎麼能……”她哽咽著有些說不下去。

“你昏睡了一整天,害我擔心,害我哭了這麼多次。我這兩天哭的次數比以前十六年加起來還要多!”她捂住眼睛,淚水卻不斷從指縫往外冒。

“你讓我覺得好像我欠你很多一樣,讓我覺得很對不起你,讓我覺得很難受很心痛,你……”她鬆開手指,繼續對他的控訴,卻突然發現他明亮的眼眸中有著閃閃發光的笑意,嘴唇也向上勾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

“你……”玉簫不敢置信地指著他,傻傻地看著他愉悅的笑容,“我在哭哎,而且生病的是你,你怎麼還能笑得出來?”

“糟了,不會是發燒燒糊塗了吧?”她擔心地湊近,伸手摸著他的額頭。

拉美西斯滿心都是呼之欲出的狂喜,她這麼擔心自己,為自己哭得淅瀝嘩啦,這是不是說明,她其實是喜歡他的?眯起眼睛,感受到她柔軟的小手停留在自己的額頭,他禁不住伸手捧住她的臉,飛快地在她唇邊偷了一個香。

“你你你……”玉簫說不出話來,隻好把他的行為解釋成“他是病人,大腦不太清楚”,但還是忍不住問了出口:“你真的在生病嗎?”

拉美西斯對天翻個白眼,這女人,不是一般的遲鈍!要不是渾身沒力氣,而且頭暈得要命,真想把她用力摟在懷裏,狠狠吻得她渾身癱軟!

想到這裏,他不禁渾身燥熱,汗出如泉湧,低頭看看,發現身上居然密密實實壓了至少五條被子!她在搞什麼,想壓死他呀?

“好熱……”他沙啞地低聲說,一邊伸手想把被子推到一邊。

“別動。”玉簫連忙阻止,順便把他的手塞回被子裏。“多出點汗,退燒才比較快。而且你渾身忽冷忽熱,還是多蓋點被子比較好。”

“很難受……”他皺著眉頭掙紮。渾身都是汗,衣服都黏黏地附在身上,這對有潔癖的他來說真是一刻也不能忍受。

“乖,不要動了。”玉簫按住他不斷翻動的被子。“再忍一下,多出點汗,等一下我幫你擦身換衣服。聽話,忍一下就好了。”她憐惜地拂開他額頭上幾綹浸濕的金棕色長發,拿過一條熱毛巾,輕輕擦著他滿臉的汗水。此時的他,像個生病的小孩子般任性,讓她狠不下心來罵他。

在她溫柔的話語中,他慢慢地安靜下來,這麼一折騰,他又覺得頭暈目眩,被又逼近的睡意催得閉上了眼睛。

“不行,先不要睡,乖,喝了藥再睡。”玉簫急忙拍著他的臉,端過一碗早就熬好的藥來,強迫他又睜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