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聊啊無聊。
玉簫四平八穩地躺在尼羅河邊那塊平整光滑的大石頭上,半眯著眼睛,任濕潤的微鹹的河風拂過她的臉龐。她渾身都沐浴在夕陽的金光裏,一邊活動著剛拆了夾板還有些僵直的右腿。
正當她無聊得快要睡著時,一陣輕快的馬蹄聲和著大地的輕顫突然鑽入了她的耳中。快要合上的眼睛倏然睜開,笑意盈盈的眸底精光粲然,掩不住的笑容慢慢爬上了她的臉頰,在那上麵引出兩個可愛的淺淺的酒窩。
不用回頭也知道,肯定是他來了,風兒卷著他清新的氣息早就撲了她滿身。
“知道是我來了還不回頭,越來越淘氣了!”跨下飛影,任它去與一邊的寶兒親熱,凱特王子低沉優雅的聲音裏有著滿滿的寵溺。
“就是因為知道是你才不用回頭的呀。”玉簫懶洋洋地坐起來,順手把飛散的長發理齊紮成馬尾。
“全家人都忙得腳底朝天,你倒好,在這裏悠閑。”凱特王子坐在她身邊,伸了伸懶腰。
“他們都不肯讓我幫忙啊!都說讓我去休息休息,連夏米都不睬我,唉,隻好跑出來了。”玉簫抱怨,“我已經睡了一個月了!再休息就要變成豬了!現在全部人都已經把我當成廢人看待了。”
“你的腿到底怎麼樣了?不會有什麼後遺症吧?”
凱特王子小心地捏住她的小腿認真看了看,除了幾條淡粉色的傷痕外,一點痕跡也看不出了。
一陣麻癢從小腿上傳了過來,玉簫臉紅了紅,連忙抽回自己的腳,“還能怎麼樣?好了嘛!如果連這種普通的骨折都治不好,那我‘神醫’的名號不是白叫了?”
“你什麼時候多了這個名號?我怎麼不知道。”凱特王子好笑地問。
“被我治好的那些窮人都是這麼說的啊!”玉簫不服氣地反駁。
“行了,神醫!我們還是回去吧!明天就是安的十六歲生日了,家裏那麼多事情還等著我呢。”凱特王子站起來,伸手給她,一邊回頭呼喚飛影。
“不就是十六歲的生日嘛,為什麼弄這麼大的排場,無聊!”玉簫嘟囔著,沒拉他的手,隻用一條腿便輕盈地高高躍起,正好落在疾馳過來的飛影背上。
“簫兒,下來!”凱特王子立刻驚出了一身冷汗,上次不就是飛影害得她受傷的麼,這丫頭怎麼又去招惹它了?
“沒事沒事!”玉簫笑著輕輕扯了扯韁繩,飛影便聽話地慢慢停了下來,順從地站著。
“怎麼回事?”
凱特王子大奇,飛影還從來沒允許過除了他以外的人騎在自己背上,更何況是如此的聽話。
“這段時間,我可是經常去找飛影‘培養感情’呢,還拿好吃的給它,而且飛影對寶兒有意思,那它還不得乖乖聽我這個寶兒主人的話?”玉簫拍拍飛影挺拔的脖頸,它像應和似的打了個重重的響鼻。
凱特王子苦笑,飛影這麼快就被她收買了?
“來吧!回去了!”玉簫對他招招手。凱特王子飛身上馬,坐在她身後,飛影便撒開了四蹄,被主人忽視的寶兒不太高興地跟在旁邊,兩騎在回去的路上揚起了漫天的沙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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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全家人圍在一起,興致勃勃地觀看拉美西斯的換裝,隻有菲麗亞由於還在忙著最後的準備工作而沒有來。
一襲剪裁合體的白色亞麻布長袍恰到好處地勾勒出他完美修長的身形,白皙精碩的胸膛若隱若現,性感而迷人。眼鏡蛇形的純金發飾表明了他的至高無上的身份,在那下麵,金棕色的長發隨肩披散,隻有幾縷垂在額前,添了幾分女人的嫵媚。無數的手鐲腳環在他身上叮當作響,愈發顯得高貴奢華。淡綠色的眼線在末尾稍稍上挑,正好襯托得他幽深明淨的黑眸更加攝人心魄。
由於這段時間的調養,他已不像以往那樣單薄瘦削,舉手投足間透出了成熟男人特有的風情。
帥!真是太帥了!
玉簫著迷地盯著他猛看,連嘴角有東西流出來都沒感覺到。她真是的,身邊就有這麼一個超潛質的大帥哥,她怎麼一直都沒發現呢!以前總覺得他比女人還要漂亮,誰知打扮起來還能這麼有男人味!
拉美西斯注意到了她那股灼熱的視線,於是故意回頭對她微笑了一下,絕代優美的豐姿就在那一瞬間完全展現。
哇!不行了,她要暴鼻血了!
玉簫連忙捂住紅通通的臉蛋不敢再看他,心還在亂跳。怎麼會!她剛剛好象真的被這個比自己還要小兩歲的臭小子電到一下!奇怪了,她不是一直對比自己小的男生不感冒的嗎?
“玉姐姐。”卡西嫩嫩的童音響了起來。
“什麼?”玉簫慌亂地看向那個正在拉自己裙角的小肉球。
“你好像流口水了耶!安叔叔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嗎?”卡西一臉的天真無邪。
“啊?真的有?”
天哪,她又在對著帥哥發花癡了!真恨不得地上有條縫讓她鑽進去吧!
玉簫連忙低頭,一把擦掉口水,“才、才沒有!”凶巴巴地瞪卡西。
“撲哧!”第一個忍不住笑出來的是夏米,接著四周站著的侍女們都很不給麵子地大笑起來。
玉簫臉暴紅!轉身,正準備開溜,凱特王子溫柔的聲音終於來幫她解圍了。
“安,你真的長成大人了。”他微微笑著,笑容裏滿是欣慰和寵溺,如四月的春風拂麵般讓人感到舒暢,如香醇的美酒般讓人迷醉。在他的笑容裏,四周的侍女已經癡倒了一大片,想來她們也是不常看到凱特王子的笑容的吧?
玉簫大概也是第一次看到凱特王子如此舒心開懷的笑臉,因為在她麵前的他,總是帶著一種說不出來的憂愁和落寞,讓人如此的心痛。也許在他的心裏,最愛最關心的人永遠都隻會是拉美西斯——他的親弟弟吧?
這個想法讓玉簫對拉美西斯有了些許的嫉妒,不禁抬頭悄悄地瞪他。
聽到哥哥的話,拉美西斯的眼裏有小小的悸動閃過,不過瞬間又恢複成了平靜無波。
“嗯。”他低聲答。
“咦,好象缺了點什麼。”玉簫又細細端詳了他一遍,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對了!你沒帶耳環呢。”玉簫突然叫了起來。在古埃及,不管男女,耳垂上總是掛著又沉又大的耳環。
抬手摸摸耳垂,拉美西斯冷冷地回她一句:“我帶了。”
“是嗎?”玉簫躥上前去,湊到他臉前仔細看,真的,左右耳垂上都有兩個小小的黑曜石的耳釘,散發著淡淡的光華,就如他的黑眸般神秘誘人。
“這個看起來可不像是一般的耳環。”玉簫喃喃地說,忍不住伸手去摸。
旁邊的人集體發出了清晰可聞的抽氣聲。
凱特王子長臂一伸,一把將玉簫拉回自己身邊。
“怎麼了?”玉簫摸摸頭,看著突然間變得沉默的眾人,不解地問。
“噓……”夏米連忙上前來捂她的嘴,“這個在家裏是禁忌話題!已經不下十個九王子的侍妾由於問了這個問題而惹得九王子大發雷霆,最後都被趕了出去!”她用幾不可聞的聲音說。
拉美西斯的表情看起來有點僵硬,但很快就恢複了常態。“沒什麼。”他冷冷地說,“一出生就帶著了。”
眾人又發出了抽氣聲,明顯受到了很大的驚嚇,但都暗暗鬆了口氣。
凱特王子微笑著,上前親手幫弟弟最後一次整理裝束,無意中在他的腰間發現了一塊白色的小小的東西。
“這是什麼?”他皺著眉,拈起那塊東西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