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受傷(3 / 3)

他在百貨大樓旁邊的花壇上坐了下來,他想閉上眼睛,對著眼前無力抗拒的日光。

可是當他屈服地閉上眼睛的前一秒鍾,他看見了自己倒映在玻璃窗上的影子。

透過自己模糊的雙眼,他看見了自己的紅腫的麵頰,他看見了瞳孔裏的血絲,他看見了自己嘴角邊的血印……

他從來都沒有這樣認真的看著自己的樣子,也許是因為沒有時間,也許他的心思不在這個上麵,可是就當他屈服閉眼之前,寂寞的容顏是如此的清晰,像是計算機的窗口一瞬間彈現在他的麵前。

他想哭了,憐惜自己的憔悴,他被眼前的脆弱和窘境禁錮了。

他無聲地哭了出來,淚眼婆娑。

淚水順著他枯黃的卻又突兀臃腫的臉頰滴滴滑落,每一滴都凝聚了委屈,每一滴都落在了風裏……

——惦念——

女孩坐在教室裏展轉不安,一雙流盼的眼睛瞭望窗外,從班主任詢問俊生為什麼沒有上課的那一刻起,她就不斷地分神,不停地幻覺。

老師終於發現了坐在角落裏神色恍惚的蕭顏,老師看見了她的遊離。

老師點到了她起來回答問題,第一聲她沒有聽見,頓時全場的目光聚焦在她的身上,她依舊不知道。

最後是同桌的女孩拽了拽她的衣角,她才恍惚地回歸到課堂,晃動著身子起立。

一瞬間,所有的同學都朝著她笑了。她也難為情的站著。

俊生是一個自覺的孩子,記憶中他從來沒有無故的逃課,就除了那次帶著母親去檢查身體,之後就再也沒有過了。可是這樣一個平淡的上午,他究竟會因為什麼原因才沒來呢。

蕭顏越想越惶恐,也許正像俊生那樣關心在意她一樣。

她想起俊生的艱辛,那樣的一個孩子承擔著所有一切的壓力,他像是逆境中的小草一樣,如此的堅強,她清楚的記得那些沉重的打擊都是俊生一個人力挺著。她知道男孩的家庭和生活狀況,忽然間發現自己對於俊生關心的太少,常常隻是在需要傾訴的時候,需要泄憤的時候,會想起來那樣一個從小一起長大的男孩。

他們在同一天進入同一所學校,同一年係上了紅領巾,中考的時候,他們又進入了同一所省重點示範的高中,隻是自己的資格是花錢買來的,而俊生是憑借著自己一直優異的成績考取的。

他們之間有太多的相似與熟悉,卻又有太多的迥異。

隻是到現在才發現,自己很少會走進俊生的世界,去傾聽他的心酸,去關心那樣一個堅強的男孩。想起了自己經常會刁難欺負他,而俊生也總是從無怨言地幫助關心她,心裏就會有說不出來的愧疚。

記得每當新學期發新書的時候,自己總會拿自己的不清楚的或是有折痕的與俊生的換,而俊生也總是欣然的接受。

記得每當功課應付不過來的時候,自己總是為難著俊生幫著抄筆記,無論那時的俊生有多忙碌,可是幾乎每一次他都接受著這樣的一種脅迫。

記得每次大掃除值日的時候,自己又總是指使著俊生幫助清理,而作為班長的俊生忙完自己的之後還要再替自己分擔。

……

想起來是那樣的瑣碎,可是那麼多年來,這樣的一份關心遷就和包容是自己一直忽略的。

有些時候會感覺俊生就好像守護自己的天使,陪伴著一起分享,一同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