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水裳靜靜地躺在床上,麵色蒼白,一動不動,眉頭在昏睡中仍然是緊鎖著的,似乎正在忍受什麼痛苦。
“水裳,你到底怎麼了?你醒醒啊!”雲鏡南快哭出來了。
青蛾摸摸水裳的脈搏,安慰道:“沒事的,水裳姐姐隻是因為太累了,一會兒就會醒。”
“你們先出去吧,我在這兒陪陪她。”雲鏡南坐到床邊,握著水裳的手。水裳的外衫上有血跡,但幸好沒有刀傷,白晰的臉龐上有荊棘劃破的傷痕。她騎來的那匹馬,身上也濺著許多血點,四蹄的黑泥中,夾雜著暗紅的血腥。
不知過了多久,水裳的眼瞼顫動了一下。雲鏡南喜道:“水裳,水裳,醒醒!”
水裳睜開眼來,渾似未看見雲鏡南,雙手朝他亂打,口中恐懼地叫道:“你們這些壞人,我要殺了你們。別過來,別過來!”
“是我啊,阿南!我是阿南!”雲鏡南將水裳的雙手牢牢抓住。水裳掙紮了幾下,定下神來,這才看清了雲鏡南的臉,撲到他懷裏大哭。
“沒事的,沒事的,有我在。”雲鏡南象哄小孩一般地拍著水裳的背。
“我的部落被襲擊了!爹爹和很多族人都死了。”水裳肩頭顫動,抽泣不已,“是太陽部的人幹的,我要報仇!”
原來,水裳在布魯克城附近找到部落後不久,太陽部就襲擊了這個神族部落。當時,大多數部落戰士都在外狩獵,族中隻剩下老弱婦孺。部落被洗劫一空,老人和小孩被殺,女人們被擄走。水裳的父親在這次襲擊中不幸戰死,而她自己則殺開一條血路,逃入附近的山林,才得以活了下來。
水裳哭訴了部落慘事,翻身下床,雙膝跪倒:“阿南,幫幫我!”
“水裳!”雲鏡南心如刀絞,也跪了下來,“你是我的朋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不要這樣。”看著朋友向自己下跪,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你知道,我答應過的事一定會辦到的。”雲鏡南鎮重地舉起右掌,“我一定替你的族人報仇。”
“阿南!”水裳痛苦的眼睛裏終於有了希望的光芒。
雲鏡南將她扶上床去,他平靜的眼神,讓水裳安靜下來,沉沉睡去。
德德和青蛾在屋外守候,一見雲鏡南出來便迎了上去。“水裳姐姐怎麼樣了?”
“沒事了!”雲鏡南板著臉,“青蛾,安排我和你們首領見個麵,快去!我要在水裳醒來之前辦好這件事,不能再讓她多受一分鍾煎熬了。”
*
青蛾立即安排了會麵,雲鏡南孤身一人便服前往伊枝部營地。
伊枝部的臨時營地離南袖隻有二十裏。一頂頂雪白的帳篷,摻雜在王朝牧民的木屋間,形成一道獨特的風景。無論是正在煮奶茶的大娘,還是洗馬的年青人,在雲鏡南這個陌生人從身邊經過時,都會朝他微笑著點點頭。
“這是多麼樸實的民族啊!想象不出,心胸和大草原一樣廣闊的民族,卻常年戰亂不息。”
伊枝部的新首領,是老罕被太陽部誘殺後才繼位的。他的帳篷與部民們沒有區別,如果不是看到青蛾,雲鏡南怎麼也無法在數千頂帳篷中找到王帳。
為了保證會談的秘密性,雲鏡南特意囑咐過青蛾,不要讓伊枝罕出帳迎接。他徑直入帳,伊枝罕已候在帳內。這應該是一個年青人,但一臉虯髯掩蓋了年齡,他身材魁梧,兩腿的膝蓋處向外略彎,透露出主人常年的馬背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