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以聖之名(三)(1 / 3)

之後不久,法師和騎士彙合。騎士那邊並沒有什麼成果,他反複的追問讓脾氣不大好的維利歌利伯伯幾乎用拐杖將他打了出來。雖然騎士提議多在格森停留一段時間打聽消息,或者再去找一次維布利,但卻遭到了法師的拒絕。法師並未直接告訴同伴自己的發現,隻是像在摩納齊魯村時那樣,說蘭德爾神父還有維利歌利伯伯肯定都有自己的理由,既然已經說了不能告訴外人,那作為十二神的信徒就不應該再多打擾善良耿直的格森人讓他們為難。雖然還是類似的言語,但法師自覺已經沒有了上次那樣的底氣。

她又補充到,既然已經找到了維恩-蘭德爾的線索,也就應該按照先知說的那樣不要太過於介入這裏的事情。騎士固然不甘心,但最後卻也隻得和法師妥協,打點行囊離開格森啟程前往王都去履行自己的諾言,以及,調查維恩-蘭德爾的下落。

一路上法師都在猶豫,她還是不能確定是否終該將格森墓地裏的發現全部告訴自己的同伴。反複的思考讓隻加深了她對於自己發現的驚訝和後怕,不過最終還是勉強接受了一名十二神會神父的身邊居然先後出現“三個壞蛋神父”和甘帝南特法師的事實。雖然紅棕頭發的女人究竟是誰依舊不得而知,但單是明白了她是綠旗下的法師,幾百年來想要顛覆神會的異端這一點,就已經讓她覺得追查下去隻會被牽扯進什麼巨大的陰謀當中!法師不是怕事,不是怕自己會變得如何。而是她十分清楚身邊的這位騎士絕對不會有自己這樣的猶豫——查下去!一定要查下去!騎士一定會如此堅持。如果是一般的對手,自己尚有自信保護這個有時太過意氣用事而顯得莽撞的笨蛋。但如果對手是和自己一樣的法師,自己是否還會有那樣的能力?

她尚不能提出一整套推論,但卻確實感到自己和同伴正在麵對的是一張編製精密的大網。自己現在隻看到了幾處節點,距離中心還有很遠的距離。現在脫身還不晚,但騎士會這樣想嗎?他肯定不會!隻要是聽到了“甘帝南特”,不管中心盤坐著的究竟是怎樣的怪物,騎士都一定要用背後的叛逆者將他攔腰斬斷——究其原因,可不僅僅是因為馬默亞教堂裏逝去的生命!

兩人的旅途頗為漫長。他們先返回了馬默亞市,反複解釋了情況後才終於從不大高興的大胡子先知那裏拿到了寫給已經接任蒙諾伊路王都神會大教堂主教神父的克萊爾-亞伯神父的介紹信。

兩人不做歇息便又再次啟程,向著馬默亞市西北邊的王都趕去。他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地爭分奪秒,但就是不肯放慢自己的速度。騎士在路上隻要有空便會保養自己的劍刃,似乎他敏銳的直覺已經告訴他,王都裏等著他們又會是一場精彩的冒險。那法師呢?米菲兒心中的猶豫和不確定沒有絲毫減少。她一邊因為對自己最信任的夥伴有所隱瞞而煩惱不已,一邊卻也因為騎士將叛逆者擦得鋥亮的行為而越發覺得自己在這件事上還是應該有所保留。

總之,等到馬蹄在雪地上留下的蹄印被雪花重新覆蓋多次之後,一片純白色天地的蒼茫中,蒙諾伊路王都百八年曆史的高大城牆出現在了二人的視野中。此時,新年的第一月份也已經過去了大半,真正的嚴冬已經降臨在了這個古老王國。

西大陸曆2967年1月25日。兩人在古老的大門前下馬,向王城守衛出示了自己的身份證件,然後便很順利地進入了這座王都。對於一個多月前發生在這裏的種種,就像大多數蒙諾利亞人一樣,騎士和法師隻隱約知道大概。可是這似乎依舊彌散在空氣中的淡淡血腥味,卻讓兩人多少能想象出當日的情景。

嚴冬中的王都已經在各處都積起了雪,街上罕有行人,靜得可怕,隻有偶爾一兩聲悲歎算是這座城市唯一的響動。騎士和法師並沒有按著之前守衛的指點直接去臨時的教堂拜訪主教神父,而是先繞道去了已經燒毀的教堂那裏。白雪中,焦黑的痕跡幾乎都要被蓋住,但破碎的窗戶和垮塌的天窗卻還是講述著那晚的火光。騎士攥起了拳頭,他幾乎能夠聽見五十七名神父的哀嚎;法師低垂了雙眼,她幾乎能夠看見五十七名神父的殘軀。兩人默契地從懷中掏出黑色封麵上印有特殊紋章的神典,小聲祈禱,願這些死前都不明白自己是被誰殺死又為何而死的靈魂早日安享於神國。

“我們……聖國的先知們真的什麼都不會做嗎?”騎士開口問道。

“大概會表示關切然後大加指責吧……”

“混賬!就隻是這樣而已?這可是人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