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鳳王府的溫暖春、色相比,蕭府可謂冷清寂靜。
蕭平素愛清靜,府中下人不多,為防有心人的利用,府中更無一個婢女。
從鳳王府歸來,他突然想喝酒,屏退周圍的下人,一個人坐在亭子裏喝酒。
夜幕深重,雪花簌簌,偶爾落在那藏青色的衣袍上,像是別了一朵白色碎花,他伸手倒酒,順便為對麵的空酒杯倒酒,可惜對麵沒有人,不然定會看到他麵上的蕭索之色。
雪花在飄,他望著忽然想起天山上的初遇,那一日似乎也是這樣的雪,隻是……
他抿唇一笑,淡淡的嘲意,微微的落寞。
“隻是一個女人而已。”他繼續自我安慰,這時,院中忽然帶來一絲森冷的氣息,一道黑影漸漸靠近,頭戴鬥笠,黑衣灰衫的陰司轉眼就來到亭中,身手快如閃電,竟然沒有下人發覺。
“這世上總有人喜歡自欺欺人,明明動了心卻喜歡欺騙自己……”陰司嗬嗬一笑,伸手便拿起對麵的那個酒杯,“這空置的酒杯煞是漂亮,可惜她永遠不會知道。”
“是否可惜是本官的事情,跟國師無關。”他眼裏殺意迸現,眼下這個身份極其保密,萬萬不能讓第二個人知曉,他猛然起身,一掌便劈了過去,掌風過處,一切皆化為粉末,如此強大的氣勢,陰司隻是輕聲一笑,揚手一拂,那一掌頓時逆襲,他被劈出數丈。
他早已練了斷月崖下那套克製晏無玄的劍法,私以為自己早已天下第一,不想陰司隻是揚手便倒力逆施,如此詭異的招數前所未見。
他迅速起身,目光一沉,眯眼便道:“幽冥殿的人都像國師這般厲害?”
傳言,幽冥殿的殿主無所不能,他暗中調查陰司,最終得到的線索也隻是跟幽冥殿有關,方才那一招不似武功,倒更像玄術,他能想到的就是——陰司就是幽冥殿的殿主封野。
“這些對你並不重要。”陰司陰惻惻笑著,“重要的是,我會讓你得到屬於你的東西。”
“笑話!你怎知我心裏所想!”他冷笑。
“萬裏江山,錦繡山河,一人俯瞰天下是何等的快意……”那黑衣灰衫隨風飄動,沙啞的聲音道出他藏在內心的話語,蕭平臉色陰沉,猶如被挾之勢,“你想怎樣?”
“我要傾城之淚。”陰司沉聲道。
“對我有何好處?”天下沒有白送的東西,他自然不會白白送上傾城之淚。
“得到屬於你的東西,你夢寐以求都得不到的東西。”陰司陰笑道,他冷笑,“我看不到國師的誠意,為何要送呢?”笑話!他豈是容易受挾之人!
陰司冷聲笑道:“你心有魔障,尤其是練劍之時。”
聞言,蕭平目光一顫,沉靜的麵容再也無法掩飾他震驚的神色。
陰司輕輕一笑,“這世間能幫你鎮壓魔障的人隻有我。”
蕭平目光冷厲,“好,條件成交,我把傾城之淚給你,你助我謀奪江山。”
陰司冷聲一笑,“蕭教主打的真是如意算盤,幫你驅除魔障已是我的極限,至於江山,命中有無看個人。”
“既然陰國師沒有誠意,那就算了。”他轉身欲走,陰司身影一晃,擋在他身前,“我可以幫你將牢裏的人釋放出來。”
“好,屆時我會送上傾城之淚。”
“好,長樂公主大婚後,你的部下會回來。”
這夜,兩個各懷心思的人談好交易,隨後各自轉身,如同不相識的路人。
寒冷的冬夜過去,迎來翌日晨光的照拂。
零落一地的衣裳,落下的羅帳見證昨夜那一場旖旎春、光。
帳下俊逸的男子率先醒來,被他擁在懷中的是女子溫軟曼妙的身體,不著片縷的兩人緊緊貼在一起,他伸手撫摸她的背,原本粗糙的觸感如今變得滑膩,修長的手指順著那曲線滑至胸前,眼裏頓時簇起火焰,可看到她身上遍布的吻痕,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頓時忍下所有的念頭。
昨夜幾近瘋狂,抵死纏綿,他不知饜足,她卻累得早已昏睡。
哪怕平日裏溫柔隱忍,但在這一事上與常人無異,喜歡她融入體中的感覺,直覺地想要更多,潛意識地掠奪,隻是這樣倒是累了她!
他的目光愛憐,俯身親了親她的臉頰,這才戀戀不舍起身。
洗漱、沐浴、更衣,半個時辰後他已經坐在書房,喚來司空月,叮囑道:“按雲明朗上次為心兒開的調養方子抓藥,吩咐府中的婢女,待她醒來備水,送吃的過去。”
“王爺放心,我會辦好這些事情。”司空月笑嘻嘻道,皇甫策淡淡一笑,“若她醒來,記得告訴她,我有事外出一趟,很快回來。”
“是,王爺。”司空月笑應,他起身便離開鳳王府。
明日便是長樂公主大婚,許多事情必須防範於未然,朝臣皆以為平淮王娶三公主是示好的表現,連皇帝也因此鬆了那顆多年忌憚的心,隻有他不相信事情如此簡單。
因此,在一切變故到來之前,他必須做好防範。
尚書省外,易容成刑部尚書的月曦禾匆匆走來,“參見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