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難才是他的情人,他把她擁抱得那麼熱烈和悲壯。
他其次才是一位天才。3歲學琴,12歲就舉辦首次音樂會,並一舉成功,轟動輿論界。之後他的琴聲遍及法、意、奧、德、英、捷等國。他的演奏使帕爾馬首席提琴家羅拉驚異得從病榻上跳下來,木然而立,無顏收他為徒。他的琴聲使盧卡觀眾欣喜若狂,宣布他為共和國首席小提琴家。在意大利巡回演出產生神奇效果,人們到處傳說他的琴弦是用情人的腸子製作的,魔鬼又暗授妖術,所以他的琴聲才魔力無窮。維也納一位盲人聽他的琴聲,以為是樂隊演奏,當得知台上隻他一人時,大叫“他是個魔鬼”,隨之匆忙逃走。巴黎人為他的琴聲陶醉,早忘記正在流行的嚴重霍亂,演奏會依然場場爆滿……他不但用獨特的指法弓法和充滿魔力的旋律征服了整個歐洲和世界,而且發展了指揮藝術,創作出《隨想曲》、《無窮動》、《女妖舞》和6部小提琴協奏曲及許多吉他演奏曲。幾乎歐洲所有文學、藝術大師如大仲馬、巴爾紮克、司湯達、肖邦等都聽過他演奏並為之激動。音樂評論家勃拉茲稱他是“操琴弓的魔術師”。歌德評價他“在琴弦上展現了火一樣的靈魂”。李斯特大喊:“天啊,在這四根琴弦中包含著多少苦難、痛苦和受到殘害的生靈啊!”
上帝創造天才的方式就是這般獨特和不可思議。
人們不禁問,是苦難成就了天才,還是天才特別熱愛苦難?
這問題一時難說清。但人們分明知道,彌爾頓、貝多芬和帕格尼尼被稱為世界文藝史上三大怪傑,居然一個成了瞎子,一個成了聾子,一個成了啞巴!——或許這是上帝用他的搭配論摁著計算器早已計算搭配好了的呢。
黃山·挑夫(節選)
張玉庭
其實,在黃山,比太陽起得更早的,是挑夫。與其說太陽是升起來的,還不如說是黃山挑夫挑起來的,在黃山,我有幸認識了一位每天都挑著太陽上山的老挑夫。老挑夫不善辭令,表情凝重,滿臉深深的皺紋能使人想起曆史的滄桑。特別在他那寬寬的肩膀後部、脊背正中,居然有一個肉包,顯然,這是長年累月當挑夫壓的!
是的,老挑夫老了,但隻要一提起自己的行當,一提起挑著擔子上山,老人臉上就寫滿了燦爛,蕩漾著自信的笑容。這自信的笑容使我想起了永遠巍峨著的黃山和永遠挺拔著的黃山鬆!
是的,這些長在山巔、長在絕壁、長在石縫、長在懸崖的鬆樹,盡管千年磨礪,飽經風雪,但無一不是虎虎生氣,颯颯英姿。黃山鬆絕美,而且是一種使人感到驚心動魄的生命之美。試想:在高山之巔,在雲嵐深處,在電閃雷鳴的轟擊下,在暴虐山風的欺淩中,那壯美的黃山鬆何曾屈服過!
下午,按照老人的引薦,我們又認識了他的兒子。這是個中年漢子,也是挑夫!看看這漢子厚厚的脊梁吧!那麼結實,那麼沉穩!看到他不禁使人想起黃山的奇石。黃山的奇石也像黃山鬆一樣的出色,在黃山無石不成景,無景不成石。
老人的兒子告訴我,他最喜歡的黃山奇石就是“仙人曬靴”。為什麼曬靴?想必是仙人登山累了,脫下靴子歇腳。黃山的挑夫也要歇腳,而且他們歇腳的樣子極獨特。把手中的木杖往扁擔上一支,身子往扁擔外一抽,不蹲不坐,穩穩的,站著歇腳,像黃山的飛來石。
造物主的神奇,也許就在於此,在造就黃山石的同時也造就了黃山的人,讓石有人的靈性,人有石的風骨。
尤其有趣的是,也正是這一天,我們又有幸見到了漢子的女兒,一個黃山背女。這是一個十八歲的黃山妹子,有著黃山的質樸和美麗。當我們見到她時,她剛剛撂下背簍,在山泉邊休息。她捧起山泉喝了一口,然後解開了長發,山風吹過,長發飄飄,宛然淙淙的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