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銀雪走進這座熟悉的四合院,泛著青苔的青磚讓她目眩,而眼前這位一襲白大褂的女子,從震驚到高興,然後一把將她死死抱住,興奮的尖叫:
“銀雪,哈哈,想我了,你終於肯來見我了。”她多變表情讓銀雪頭皮發麻,一個名字在頭腦裏盤旋,呼之欲出。一陣尖銳的疼痛貫穿過來,天地一片黑暗,身子一軟,暈倒了。
仿佛睡了沉沉的一覺醒來,渾身疲軟,銀雪艱難的爬了起來,眼開眼,四周一片漆黑。這是哪裏?禁不住自問。一道若有若無的光線一閃而過,隻能朝它前進,緩慢的走進一個黑洞。原來漆黑的界麵,卻明亮起來,仿佛電影般閃過無數的畫麵,定晴一瞧,是兩個小女孩的。一個囂張搗蛋,瞧瞧她玩的什麼?蜈蚣、蟹子、蛇……一個沉靜悲傷,總是無助的走在蔥鬱的山嶺。心中一陣悲憫升起,酸澀的化為腮旁滾落的淚珠。圖畫一變,是兩個少女了,她們組成一副副奇異的圖畫,一個頑皮刁蠻,一個清冷淡然,一個嘰嘰喳喳,一個悶不吭聲。閃來的圖畫再變,已是兩個美麗的女子,一個端莊秀麗,一個妖媚時尚,此時畫上出現了一個男子,五官端正、剛毅有型。男子瘋狂的追著秀麗的女子,而妖媚的女子則癡狂的追著男子,一間房子裏妖媚女子在拚命喝酒,然後男子出現,最後一副畫是妖媚女子和男子還有一個孩子,圖片停止了。
洞外的光線越來越亮了,銀雪卻發現自己的雙眼是緊閉的。心裏明鏡似的清楚,此刻自己正躺在床上,剛剛自己是在回憶,缺失的某部分記憶已經記起來了。那個兒時搗蛋、少時頑皮、長大後嬌媚時尚又刁蠻的女子是金雨霜,銀雪最好的朋友。憶起她戀上方恒東時的癡狂,一縷笑意漫上心尖,敏銳的鼻子嗅到了她的存在。周圍一股濃鬱的芳香,那是她身上鬱金香的味道。
“銀雪,你該醒了!”三根火熱的指尖按在了銀雪手腕處的脈搏。清冷的聲音有一股壓抑的怒氣,她在生氣,為什麼?為她的暈倒嗎?卻清楚再不醒來,等待她的是什麼。輕輕扇動睫毛,嘴角彎出一抹笑。
“雨霜,你還是這麼耐不住性子!”銀雪驀的睜開眼,發現金雨霜豔如芙蓉的俏臉冷如冰雪,丹鳳眼裏卻燒著兩把熊熊大火,據以往的經驗,惹火金雨霜的人往往下場淒慘。
“雨霜?”銀雪帶著三分討好,三分小心,三分疑問,輕喚一聲。即將成為炮灰的人不會是自己吧?
“銀雪!你可真夠本事的,把自己做賤成這副半死不活的德性!出了那麼大的事,為什麼不告訴我?在你眼裏,我金雨霜就這麼不值得托付嗎?”金雨霜的冰臉顯出三分譏諷,化為四分心痛,再演變成三分情何以堪的質問。淚水迅速的蘊滿眼眶,心被感動裝得滿滿的,銀雪起身將她緊緊抱住。
“雨霜,對不起!我現在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好像是一瞬間遺忘了一切,你,我也是剛剛才想起來的。”淚源源不斷的流出,怎麼都止不住,好像有一股悲傷被壓在了心底,打上了封條,而那張封條卻有了被撕裂的痕跡。
“好了,雨霜,你別怪銀雪了,她是不得已的。”一道低沉的聲音響起,那張國字型的臉竟然也滿是沉痛,那雙棱形的眼裏也燒著憤怒。
“罷了,銀雪,我了解你,你一定是不想我去為難曾嶸才這樣做的。”金雨霜放開她,並輕柔的替她擦去眼淚,臉上是一抹無可奈何的苦笑。
“曾嶸?誰是曾嶸?你為什麼要去為難他?”這個名字仿佛那裏聽過,頭又開始發疼,銀雪迷茫的望著雨霜,希望她能為自己解惑。
“你?哈哈!銀雪,你真的不記得了?”雨霜一臉驚奇的看著她,仿佛她說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樣竟哈哈大笑起來,一掃剛剛的悲傷壓抑。輕笑著說
“他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曾經卑鄙的傷害過你的小人,忘了也好。”
她發亮的鳳眼表達的卻不是這個意思,好像自己的‘遺忘’為她做某事掃清了障礙了一樣。
“恒東,元宏呢?”銀雪轉移視線,問後麵的方恒東。對想不通的事情,這一年半以來她的處理方式就是不去理它。也懶得研究金雨霜想幹什麼,隻要她的炮灰不是自己就成。
“雪姨!你可回來了,我好想你哦。”一個粉雕玉琢的孩子跑了進來,圓嘟嘟的小臉煞是可愛,脆脆的聲音仿佛有療傷的效果,銀雪悲涼的心竟霎那間平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