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肯來上班,肯再叫我一聲‘楊叔叔’,我、我就知足了。”他竟真的落下淚來,其他幾人,也是一幅了然的點頭微笑。蒙天瑞眼裏閃過一些疑問,卻短到仿佛不曾有過,揚聲說道:
“好了,好了,我們開會吧。啊嶸從今天開始正式來海潮上班,擔任董事長,我代管他的股份就到今天為止。”蒙天瑞帶頭拍掌,曾嶸在一陣熱烈的掌聲中站了起來。
“各位叔叔都不是外人,也很意外我會來上班,我也想不到有一天竟會違背自己的誓言,十七年前,在礦上我指天發誓,今生絕不從商。現在想想,是當時年幼無知。在現代社會,商者,國之大也。以前我偏執的認為,經商經商,無商不奸,無奸不商。實則不然,一門心思謀利,唯利是圖者,是生意人;有所為,有所不為者,是商人;既獲取利潤,又承擔一定的社會責任,取之於民用之民於者,企業家。我希望我可以做到第三者,最糟也是第二者,希望老天爺可以看在我有所為有所不為,能將取之於民的財富用之於民的份上,讓我不至於真的做一個窮的隻有錢的孤家寡人。”
曾嶸激烈的陳詞,發表了一通任職宣言。幾位董事叔叔,臉上是陰晴不定,楊傳國也是一臉難堪,但是他最後還是平複了下來,蒙天瑞也掃來一計淩利的眼光,他這一番關於生意人、商人、企業家的劃分,令他們很狼狽,因為,他們在最初,的確曾不擇手段的斂財,甚至是草菅人命。而蒙天瑞為把持海潮集團什麼陰招損招都使了出來。
例行的業績報告後,大家都迫不及待的離開會議室,沒有了初見他時的熱絡,甚至連他的職權都沒有討論。他,將自己放到了所有董事們的對立麵,行的是一著置之死地而後生的險招。
董事長辦公室已經收拾清爽,他走了進去,最外麵是秘書的辦公室,中間是他辦公的地方,最裏麵竟還有一間休息室。曾嶸坐到那張老板椅上,旋轉起來,複雜的感覺從心裏升起,從沒想過要來坐這張位子,甚至不惜一切代價的逃避,最終還是不得不坐,這或許就是命運,既已成型,再怎麼掙紮都是惘然。
“嘟嘟”清脆的敲門聲傳來。
“請進!”曾嶸略一挺腰,坐直了。
“董事長,我是沈文欣,公共秘書室的主任。這是各位秘書的資料,總經理讓我拿過來,讓您挑幾位秘書。”一位妝扮伶俐的秘書走了進來。
“你應該比較熟悉,那就給我挑一位吧,年齡最好是三十到四十之間,性格沉靜,細心周到,在海潮最少工作過五年,能勝任董事長秘書甚至助理的工作。”曾嶸沒有接過她遞過來的資料,直接把問題丟回去。這張三十上下,能幹精煉的臉幾乎掛不住那職業性的微笑。
“那、我回去看看誰比較合適。”她的額頭滲出了密密的汗珠,他會讓她清楚,這裏,誰才是大老板。
“下午要開各部門經理的會議,兩點鍾之前,請把人員定好,記住,隻要一位,一定要能勝任董事長秘書的工作,如不能,沈主任,你識人的眼光就要再鍛煉了。出去吧!”曾嶸冷冷的吩咐,將忐忑不安的她趕了出去。
“米姐,求求你了,去做董事長的秘書吧,那是董事長耶,是海潮集團最大的老板。”吃完中餐回來的曾嶸,剛進十樓,就聽見上午的沈文欣在求著一個跟她差不多年紀的女子。
“這麼好的事,你找別人吧,怎麼輪也輪不到我。再說了,我能力有限,哪堪承擔重任?”那位正在公共秘書室打字的女子,頭都不抬一下,隻是不痛不癢的說了幾句。
“米姐,別人肯定不行了,資曆不夠,年齡不夠,能力不夠啊!”沈文欣幾乎是帶著哭腔了。“以前是小妹的不是,您就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我吧,幫我這一回。”
“你說什麼?難不成我們的董事長對年齡還有要求?年齡不夠?”
曾嶸幾乎聽見一聲冷笑。
“是啊是啊,不能太年輕的,在三十歲以上四十歲以下,在海潮工作過五年的,在這秘書室,除了我就是你了,還能有誰啊?”
“原來是這樣啊,那你可以自己去呀,董事長的秘書,宰相家仆大過七品縣令,這董事長秘書,怎麼都比這秘書室的主任強呀。”那位‘米姐’聞言更是語出譏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