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畢業的時候,小羽毫無留戀地揮揮手,告別了這個她念了六年的學校。做乖寶寶太久,她已經忘記了怎麼去玩。那些畢業告別在她看來都是虛假的,偏偏有人不識相,拉住了她的手。此刻,她的兩腳已邁出了母校大門,來人蹦蹦跳跳,活像仙太郎:“小羽,我們去唱k好不好?屏東他們已定好了包廂。”她點點頭,不忍掃她的興。這小妮子是她的死黨兼好友——小萱,性子直爽,有些大大咧咧的。天真的小萱不知道,她的好友小羽其實是個外表沉靜,內心陰暗的女孩,越是喜歡的東西,她越要毀滅。
今天屏東做東唱k,一開始倒沒有鬧出什麼不愉快,人人都沉浸在淡淡的惆悵情緒中。可是小羽不願意瞧他,就連聽到他的聲音都覺得很不舒服,就像喉嚨裏卡了一根魚刺,不上不下。她全身心投入到唱k,劃拳,和其他人說笑話中。突然,有人提出要玩真心話大冒險,她知道逃不過,淡然一笑,隨他們去。輪到小萱,她卻沒好好利用機會,隻問了個稀鬆平常的問題:各奔東西之後都幹什麼。有人搶答:大人是去看星星看月亮,風花雪月去咯。引來眾人圍毆。
小羽瞄瞄屏東,那家夥蠢蠢欲動,早就想陷害她了。果然,他問了個很敏感的問題,並指名要她回答:“你是不是暗戀阿威?”阿威是與他們同屆但不同班的校友,他是一個異數。她冷笑:“我恨他,他抱走了我的奧數杯。”小萱歎了口氣,小羽就是太重名利了。屏東頓時失了興趣,那天傍晚,他在小巷裏看見小羽和阿威,他們都很激動,像是在爭論什麼。他對小羽有一種執著,這個女生,在高一的時候,還是毫不起眼的小丫頭,整天渾渾噩噩,到了高三,卻突然從倒數第一變為順數第一,勁頭超過了阿威,這裏麵。。會不會有什麼隱情?他記得她和阿威考上了同一所大學。是他想太多了嗎?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可她總是若有若無地躲避,一口飲下一杯橙汁,他回答了小羽的問題,也不管她問的是什麼,他喃喃地說:“我喜歡你。。。”小羽什麼也沒說,摔門而去。他就知道她會這樣,她莫名地討厭他,可是她越討厭,他越是不願意放棄。小萱狠狠地罵他:“若不是你。。若不是你。。。”終於還是沒能說出口。
小羽一個人跑出來,拚命地忍住淚水,就因為屏東喜歡她,這個爛借口,阿威拒絕了她,屏東就是她和阿威之間的絕緣體,她心裏怎能舒服?
高一的時候,阿威就是學校小有名氣的人。高三的時候,他站穩了演藝圈,走到哪裏都是光芒耀眼的,她仿佛矮了一截。若她是天空中最不起眼的那顆星,他就是最耀眼的那顆新星。有時候她分不清自己對他抱有一種什麼樣的情感,這裏麵有嫉妒,也有羨慕。他拒絕和她來往,就連朋友也沒得做,這男生真夠絕情的。
走著走著,拐過一條街,在一家偏僻咖啡屋的落地玻璃窗裏,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他正親熱地執起一個女生的手,給她戴上閃亮的星星手鏈。那手鏈是小羽向往已久的,記得她曾眼巴巴地在一家專賣店門口張望,他笑著拉她離去,許諾以後一定為她買下這些星星。那女生一臉的幸福,他也漾起她從未見過的笑。她忽然發現,一直以來,她都是盲目地追逐在他的光芒之下,其實他到底是個怎樣的男生她並不清楚。她咬著唇,直到唇上溢出血印,原來,他的心已容不下別人。
有人拍拍她的肩,她回頭,是漠漠,他是阿威的死黨兼好友,他衝她笑笑,露出兩顆虎牙,那笑容一下子掃盡了她心裏的陰霾:“小羽,要不要進去坐坐?阿威也在裏麵。”她搖搖頭,使勁捂住他的嘴,並示意他蹲下。漠漠心領神會,還不忘悄聲彙報敵情:“那女的叫欣欣,最近纏上阿威,要不要我幫你整她?”她低聲回答:“還是你小子最了解我。”漠漠在他們初識的時候便瞧出了我的陰暗麵,大概我們是同一類人吧。和他在一起很舒服,很自在,我不必時刻繃緊神經。他倆合作起來,所到之處人仰馬翻。他們在門口設好現金,就等欣欣出現了。漠漠負責引開阿威。她瞧準時機,一拉繩子,欣欣摔了個倒栽蔥,趁她不注意,小羽溜遠點看熱鬧,欣欣的洋裙太短,這麼一摔,露出了黑色t字型內褲。“丫的,夠騷。”有人指指點點,但這欣欣也夠強大,居然迅速爬起,還不忘朝眾人拋一個嫵媚的笑。小羽在心裏下來個結論:這女的是強敵,看來有得玩了。
漠漠比了個勝利的手勢,小羽笑著想,管你欣欣多強大,我可不是一個人。那邊阿威皺皺眉,眼裏閃過一絲嫌惡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