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樹上的雪被震落,“簌簌”的掉了下來,柳妙兒看著那穿過榆樹樹幹的箭孔,不由得打了個寒戰,就連懷裏的月如鉤,也覺的不可思議。
能將一人合抱粗的大樹一箭貫穿,這樣的力道簡直無人能敵。加之那銅錢大小的榆葉被小冷隨意的一箭射中,那麼這不會武功的小冷,隻要弓箭在手,或許會比那些武林高手還要厲害。
可他這麼做,是什麼意思?
窗外的雪花因為箭矢飛出變的有些淩亂,柳妙兒回頭看著小冷,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朕的暗衛,每個人,都有如此本事。”
冷冷的一句話,小冷再說著一個事實,可聽在柳妙兒的耳裏,就變成了驚悚的威脅。
暗衛每個人都有如此精準而有力的箭法,那麼是不是就預示著隻要她有逃跑的跡象,暗衛隻需要張弓拉弦,就能將她柳妙兒成為箭下亡魂?
心頭一抖,柳妙兒反應也不慢,對著小冷,就露出一個諂媚的笑容來:“皇上,您放心,我一個漂泊不定無權無勢的小婦人,怎麼有膽子和您抗衡。皇上你要做什麼小婦人毫不阻攔,隻是希望皇上你能不能不要傷了小婦人和孩子的性命。”
在強者的麵前,一味的反抗隻會讓自己陷入絕境,所以柳妙兒在意識到自己暫時逃不出去的時候,急忙轉換了戰略,對著小冷諂媚了起來。
進能攻,退能守,這是柳妙兒的基本行事原則,所以她不覺的丟臉,倒是被小冷冷冷的哧笑了一聲。
或許,在小冷的眼中,她柳妙兒,也不過是個貪生怕死的人呢!
不過這一點倒是說對了,她柳妙兒在有了孩子後,還真是個貪生怕死的人。如今她陷入這種被淪為棋子的局麵,什麼骨氣,什麼自尊,統統見鬼去吧,她要的是能活下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隻是這樣的她,看在小冷的眼裏與那些趨炎附勢阿諛奉承的奴才無異。所以小冷眼神一沉,冷哼了一聲:“果然是個善變的女人!隻要聽話,朕不會傷你姓名!晚膳朕回宮吃,不過作為林府的夫人,真希望你演好自己的角色。”
說完,小冷起身,根本都懶得看柳妙兒一眼甩袖離開,柳妙兒放下寶寶就出得門去送他,卻在看著他跨出門的那一刻,一時沒忍住抓住了他的貂皮披風。
小冷身形一滯,柳妙兒也愣了愣,見他回頭,急忙收起臉上那些不應該屬於她的悵然若失的表情,訕然一笑:“對不起。”
對不起,掩蓋了千言萬語。
嘿嘿一笑,柳妙兒鬆開手示意要送送小冷,可小冷麵不改色的將她推進屋,一把將門關上,獨自離開。
黑色貂皮的披風在飛雪中顯得突兀,漸行漸遠的背影已經挺的筆直,少了那份與生俱來的煞氣,多了一抹內斂的霸氣。這個人,已經不再是那個和柳妙兒一起在破廟看星星的少年,他是一個帝王,一個想要將整個江山收歸麾下的帝王。
破廟的星光,紅葉山的雨,那一曲青衣唱出了誰的心意,本是可以並肩偕行的知心好友,卻因為一次身份的轉變,將所有的往事,掩埋到塵埃裏。
緣分這東西,來得容易,去的也十分容易。那個名叫小冷的少年已經離去,如今出現在柳妙兒麵前,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奴役她的人,名叫元晟,是大夏的九五之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