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煬什麼話不說,笑意更濃,順勢把溫婉蓉壓下去,滾進廂床裏,幔帳來不及放下。
一段旖旎把兩人間嫌隙填滿,由身到心的糾纏,直到筋疲力竭,覃煬沒一會睡著,溫婉蓉卻躺他懷裏想到齊家所為,不能釋懷……
兩日後在仁壽宮,和平時一樣定省,內殿時不時傳來歡聲笑語。
兩個嬤嬤加溫婉蓉陪太後打葉牌,太後連贏十來把,心情大好,又見窗外天氣不錯,想去禦花園走走,溫婉蓉自然陪同。
太後喜靜,隻帶了兩個貼身伺候的老嬤嬤一同前往。
禦花園滿園春色姹紫嫣紅,襯著亭台水榭多了幾分生氣,三步一景五步一畫,格外賞心悅目。
太後走累了,在一處涼亭歇腳,溫婉蓉一麵給她捶腿,一麵叫嬤嬤端茶解渴。
“哀家看了,皇子皇孫裏,就屬你最貼心。”太後見她額頭沁出細汗,心疼把人拉起來,坐到身邊空位上。
溫婉蓉在宮裏素來不驕不躁,低頭淺笑,說敬孝道盡本分。
太後看著眼前唇紅齒白,明眸善睞,長相極標致的皇孫女,越看越喜歡,拉過溫婉蓉的手,問起她在覃府的起居生活。
溫婉蓉一一回答,不忘給覃煬臉上抹金:“覃將軍雖公務繁忙,但每日回府必抽空關心孫女還有小郡主,倒是難為他了。”
“他關心你就好。”太後微微頷首,細細品口茶,道,“覃駙馬生在朱門世家,身上難免一些紈絝子弟的壞毛病,他以前在燕都的名聲不怎麼好,哀家一直擔心你嫁過去受委屈,現在見你們夫妻伉儷情深,哀家也安心了。”
能得太後關心和誇讚,溫婉蓉有些不好意思,違心道:“請皇祖母放心,孫女在覃家不委屈,覃駙馬待孫女相敬如賓,關懷至親。”
心裏卻暗歎,覃煬這輩子都不知道相敬如賓的含義吧。
短暫感慨過後,她重拾笑臉,陪太後說了會體己話,說著說著,好似無意扯到齊臣相頭上。
太後雖在宮內,對外界並非一無所知,尤其朝中老臣突然病重,她老人家不免關心一番,如今溫婉蓉也提及此事,必然多說兩句:“齊臣相為文官之首,你和覃駙馬前去探望並無不妥,前幾時哀家聽聞齊臣相和覃駙馬在朝堂爭論,正擔心兩家別為了前仇舊事傷和氣,想來多慮。”
所謂“前仇舊事”,溫婉蓉心思明了,再說傷和氣,太後一點不多慮。
齊家當著來往府邸官員的麵,仗著重臣之勢,有意輕怠覃煬一個晚輩,寓意何為,明眼人一看就懂。
覃煬被駁了臉麵,衝她發火不假,可平心而論,齊家如此輕狂,溫婉蓉也高興不起來。一方麵她是覃少夫人的身份,駁覃煬麵子就是駁覃家臉麵;另一方麵她現在進進出出,官場上誰人不知她是半路回歸皇室宗親的婉宜公主,怠慢駙馬爺,大抵也沒把她這個公主放在眼裏。
以前忍氣吞聲因為無人可靠,今非昔比,覃煬護她護得緊,沒讓她受半分委屈,是不爭的事實。
與覃煬相遇相識相知相愛,也是不爭的事實。
她怎能看著心愛的人受憋無動於衷。
溫婉蓉平複心中不滿,話到嘴邊,變成另一個說法:“皇祖母提點的是,孫兒私下經常提醒覃駙馬,切勿因小與其他官員不和,讓皇叔為難,駙馬武將出身性子粗些,但是個心胸豁達之人。”
這話太後相信,但凡沙場上殺伐果敢,必胸懷丘壑,否則擔不起“護國將軍”四個字;再者,覃煬大小戰事事必躬親,盡職盡責,至於缺點,權衡利弊,人無完人,忽略不計。
溫婉蓉見太後點頭,一邊察言觀色,一邊繼續道:“駙馬爺得知齊府哀事,想到同僚之情,拉孫兒一同前往吊唁,以前孫兒隻在書中看過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不欲生,而今親身感受,不由傷懷,當時孫兒想我一個人外人都感到悲痛,骨血至親得多痛心,眼下齊臣相病倒,臣相夫人和僉都夫人又相繼病倒,如何是好。”
“齊家竟這麼嚴重?”太後扼腕,歎息一聲。
溫婉蓉跟著擺出一副惋惜的表情,附和道:“如今齊府連個主持大局的也沒有,孫兒和駙馬擔心叨擾齊臣相及兩位夫人養病,並未相見,好在齊家忠仆鞍前馬後,避免尷尬。”
最後兩句話,聽起來很微妙。
太後恍然,公主和駙馬拜訪臣相府,全程隻有下人陪同,府邸主事到底病,還是借病不見,不得而知。
但皇室宗親登門隻派下人打發,嫌公主駙馬臉麵不夠大?
太後臉色變了變,為了以示公正,問溫婉蓉那日還有哪些朝中重臣登門?
溫婉蓉把老管家的話一字不漏詳述:“齊府管家說,齊臣相悲傷過度,由紀大人和嚴大人一連去了三天,輪番勸解臣相大人,不敢絲毫大意。”
也就是說,紀大人和嚴大人當日都在齊臣相身邊,一個刑部侍郎,一個都察院新上任的副都禦使,難道比公主、駙馬、護國將軍矜貴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