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澤穿戴完畢,狐疑看她一眼:“你拿繩子幹什麼?”
柳一一答得自然:“作妖啊。”
她一邊說,一邊抬頭看了半晌,然後踩椅子上桌子,把繩子往房梁上一掛,這頭打個死結,還用力拉了拉,確保係緊,踮起腳尖,兩手攥著繩子,腦袋鑽進去,看向丹澤:“你們男人不是最煩女人一哭二鬧三上吊嗎,我不哭不鬧,直接最後一步,出什麼事你別怪我。”
以為對方會嚇到,或者慌忙火急求她下來,完全沒有。
丹澤麵無表情與她對視一會,轉身搬把太師椅坐在桌子不遠處,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冷臉。
這下變成柳一一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我真吊了啊!”
丹澤淡然“嗯”一聲,還來句:“你吊,我看著。”
柳一一心思,這人怎麼不按套路出牌?
她攥著繩子,墊著腳,腦袋擱在繩子上,眼巴巴俯視坐在下麵的人,等半晌,急了:“丹澤!你有沒有良心啊!見死都不救!”
丹澤抬抬眸,不慌不忙說:“你承認就這麼大本事,認個錯,扶你下來。”
柳一一打死不認錯:“我錯哪裏了?為什麼要認錯?”
“行,不認錯,掛著吧。”丹澤起身,去堂屋吃早飯,“我上午事多,沒時間陪你耗。”
柳一一心思,哎!這就是不管她了?
關鍵是,她聞到早飯的味道,好像是牛肉包子。
她半個月沒好好沾葷腥,口水都快流出來,麻溜從桌上下去,跑到堂屋,就看見丹澤已經開吃。
柳一一趕緊坐下來,順一個包子,咬一口道:“你怎麼不等我啊?”
丹澤沒好話:“你怎麼不吊了?”
柳一一吃得滿嘴流油,坦然自若:“寧死不做餓死鬼。”
話音剛落,她看著一盤包子,忽然想到一個絕佳氣死丹澤的餿點子,開始裝可憐:“丹澤,我在青玉閣好久沒吃肉了。”
丹澤叫她多吃幾個就是。
柳一一笑得那叫一個燦爛,嘴巴抹蜜誇丹澤人好,一邊開始撕包子,掏裏麵肉餡吃,吃完包子皮扔盤子裏,接著再拿一個包子,如法炮製,一連丟了三個包子皮。
“柳一一,你故意的吧?”丹澤看出她的小九九,用筷子按住第四個即將被摧殘的包子。
柳一一振振有詞:“你說了我可以多吃幾個。”
丹澤發現她作起來,不是一般作:“多吃幾個不是隻吃肉餡,不吃皮!”
柳一一理由多:“我就想吃肉,不想吃皮,在青玉閣吃饅頭吃膩了。”
丹澤估計她在青玉閣也吃不到什麼好東西,老鴇心再好,不可能倒貼銀子養外人,他沒再說話,鬆了筷子,繼續看她摧殘第四個包子。
結果柳一一為應驗自己作妖能力,摧殘完一盤包子,末了舔舔嘴唇上的油汁,對丹澤開心一笑:“我吃飽了。”
丹澤好看的小白臉已然變小綠臉,一瞬不瞬盯著她,半晌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柳一一,別太過分!”
柳一一心領神會指指包子皮:“你沒吃飽啊,可以吃包子皮啊,不要浪費糧食。”
丹澤直接拍筷子,走人。
柳一一終於扳回一局,拍拍肚子,起身穿衣服,準備去趟青玉閣拿回針線,再去繡坊做工。
一個白天,別提多開心。
她把幸福建立在別人痛苦之上,丹澤一個上午別說笑,臉色就沒好過,下屬小心之餘還納悶,尋思自家大人單身生活過久了,生理不調?
全然不知,丹澤哪是生理不調,是矯枉過正。
入夜,柳一一等丹澤回來吃晚飯,她今天不知哪根筋不對,特別想吃藕。
也不是什麼大事,不過四菜一湯,一滑藕片,一藕湯,外加蜜汁糯米藕,把丹澤臉都看成藕色。
他問她:“柳一一,你今天跟藕過不去,還是跟我過不去?”
柳一一這次真是無心,沒太在意:“我跟藕過不去,就想吃藕,怎麼了?”
“沒怎麼。”丹澤語氣涼涼,“我也覺得你應該多吃藕,多補補。”
柳一一沒聽出損人的意思,還問:“藕能補什麼?”
“補心眼。”
柳一一先沒明白怎麼回事,看看夾在筷子上的藕片,會意過來,丟到丹澤碗裏:“你也補,滿心窟窿眼,變篩子!”
丹澤哼一聲,懶得理她,吃自己的。
柳一一發現小白臉心氣特別小,早上吃癟,記仇不說,還大有討回來的意思,是誰先罵她作妖的?
他可以隨便罵她,她就不能罵他,罵了還要清賬,什麼道理?
柳一一想想,很不解氣,掃了眼桌上的菜,把兩盤葷菜端到自己跟前,把裏麵蔥花薑末全挑出來,夾在一個湯勺裏,趁丹澤不注意,一勺蓋他飯上,美其名曰男人多吃蔥薑對身體好。
丹澤的臉當下變成青蔥色。
他嚴正警告她:“柳一一,事不過三啊。”
柳一一哼一聲,心思我過三怎樣:“我又沒罵你,為你身體著想,還說我不好?”
丹澤說行,不講下話,先吃完先下桌。
柳一一嘀咕:“長得好看就無法無天啊,自我感覺太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