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顯感覺到二世祖不耐煩,小綿羊笑著哄他:“是是是,賑災肯定比打仗強,我還不是擔心你身體。”
覃煬嫌她囉嗦:“我自己身體自己清楚,再說派遣書定了,不去就是抗旨,追究起來按軍法處置,懂不懂?”
溫婉蓉愣了愣,她確實不懂,隻擔心他:“今年比往年都冷,大夫一再叮囑,要你好好將養,千萬別凍著,你舊傷複發,九鞭透骨鞭,還有汴州那三箭,算算前後才多長時間,隨便哪一樣,換一般人都吃不消,你真以為你身子鐵打的,小心哪天一並發作,有你受的。”
覃煬不是聽不出好賴,看小綿羊滿眼擔憂,語氣緩和許多:“發作就發作,受著就受著,該去賑災還是得去。”
頓了頓,他摸到小綿羊的大腿內側,笑起來:“老子不出去賣命,哪來錢供你好吃好穿,我也沒見你穿新衣服的時候不高興。”
“下去!下去!”小綿羊對鹹豬手又拍又打,不滿道,“那能一樣嗎?你能跟一件衣服比?再說你要是件衣服,我才不穿。”
二世祖聽著新鮮:“為什麼?”
小綿羊給右手上完藥,換個藥瓶,給他背上上藥,哼哼道:“誰會把流氓無賴穿身上。”
敢罵二世祖是流氓無賴……
著實膽子不小。
不過二世祖大人有大量,不屑跟小綿羊計較,反問:“我是流氓還是無賴?”
小綿羊不假思索回答:“都是。”
二世祖若有所思點點頭:“我要不對你做點什麼,對不起這四個字。”
說著,他翻身,一把把小綿羊攔腰抱住,按到床上。
小綿羊哎呀一聲,手裏舉著藥瓶,掙紮要起來:“藥!藥!全潑出來了!”
二世祖不管,摟著她親:“潑了再買。”
小綿羊一隻手使勁推他:“都潑床上!怎麼睡啊!”
二世祖上下其手:“不睡了。”
結果還在興頭上,黑乎乎的藥膏沾得到處都是,床上、衣服上,臉上,手上,黏糊糊、油膩膩,像抓了坨屎一樣惡心。
“這什麼玩意!”二世祖好心情頓時煙消雲散,一臉嫌惡爬起來,要洗手。
小綿羊看他脫了一半的褲子,露出半個腚,慌著到處找水的樣子,笑到不行:“我跟你說藥潑到床上,是你說不睡了。”
她一邊笑一邊看好好的床上,蹭得滿是藥膏,心想真別睡了。
“你還笑!老子是傷患!快點給老子倒水!”二世祖沒占到便宜,鬼吼鬼叫。
中氣好足的傷患……小綿羊忍住笑,腹誹。
再等兩人清洗幹淨,換好床單被子,已近子時。
窗外風雪下得正盛,隔著厚門簾都能聽見穿過庭院的凜冽風聲。
鬧完,笑完,溫婉蓉給炭盆裏加了幾塊銀碳,替覃煬掖好被子,才上床。
她擔心他睡外側冷,建議:“要不我們兩個換邊睡,你睡裏麵,裏麵暖和。”
覃煬要她躺好:“大半夜的,別折騰來折騰去,趕緊睡,我明天一早要到樞密院,打聽賑災行程。”
說著,他把她往懷裏摟了摟,想起她的肺傷,問夜裏睡覺冷不冷。
溫婉蓉感受覃煬身體的熱度,搖搖頭,笑他是個大湯婆子,靠著就很暖。
覃煬困了,沒心思開玩笑,叫她快睡。
溫婉蓉哦一聲,往他懷裏鑽了鑽,睡了半天沒睡著。
主要她一想到過段時間要離開溫暖的懷抱,就很不舍。
“覃煬。”她輕喚一聲。
覃煬嗯一聲,明顯快要睡著。
溫婉蓉在他頸窩處蹭了蹭,說出心裏想法:“你賑災帶上我,好不好。”
“不好。”覃煬想都不想拒絕。
“為什麼?”溫婉蓉挖空心思說服他,“之前去汴州,我不想你還要我去呢,這次我主動要去,你又不同意了。”
覃煬說什麼都不同意:“我說了,以後去哪都不帶你。”
小綿羊反應變快:“但我也說過,你去哪,我去哪。”
覃煬發現溫婉蓉一根筋起來,不是一般的軸:“我去死,你去不去?”
“去死,我也去!”溫婉蓉摟著他的脖子,整個人貼上去,拚命撒嬌,“我不想一個人在府裏,再說你一個人去賑災,誰給你上藥呀?我還不知道你,忙起來什麼都不顧。”
二世祖很吃小綿羊這套,笑起來,瞌睡也醒了一半,哄她:“府裏又不是你一個人,每天要陪祖母,還有你們那群各路夫人喝茶聽戲逛街,也不無聊。”
小綿羊不依:“可都不能陪我睡呀。”
她邊說邊往覃煬身上擠:“你知道我怕冷,每次都是你暖好被子,等我上床,你走了誰給我捂被子。”
到底是怕冷,是不舍,還是害怕習慣兩人生活後,突如其來的孤單。
溫婉蓉抬眸,緊緊盯著覃煬,央求:“我不想離開你,你就帶上我吧,好不好?”
覃煬不說話。
溫婉蓉抿抿嘴唇,等待他的回答,可什麼都沒等到。
她有些灰心,低下頭,問:“我都舍不得你,難道你就舍得我嗎?”
覃煬歎氣:“舍不得也要舍,我不是去玩,上次去汴州,你見過流民什麼狀況,這次搞不好比上次更糟,凍死人都有,你怕冷,跟著去做什麼?而且每天要喝藥調身子,出去誰伺候你喝藥?”
小綿羊聽他語氣鬆動:“我自己會煎藥,可以照顧好自己。”
覃煬無奈:“祖母不會同意你到處跑。”
小綿羊恨不得搖尾巴,眼睛亮晶晶的:“我去跟祖母請示,如果祖母同意你就帶我去!”
覃煬沒說好也沒說不好:“等祖母同意再說。”
小綿羊怕他反悔:“我就當你答應了,明天我就去跟祖母請示。”
覃煬沒接下話。
大概兩人說興奮了,躺在床上半天沒睡著。
覃煬其次,主要是溫婉蓉,恨不得現在起床收拾行裝。
她躺在床上,腳丫子在被子裏搖來搖去:“我要不要再去做兩件厚鬥篷,你一件我一件。”
覃煬說隨便。
她突然發現現在不管說什麼,覃煬大部分都順意,大著膽子吵他瞌睡:“你剛剛說舍不得也要舍,是舍不得我的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