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夢(1 / 3)

這是長江的一條支流,舒緩的流經風凰鎮,不似瀾滄江駭人的湍急隻是緩慢地帶走一些東逝的東西,不再回返,甚至沒有留下一些惆悵的水聲……

暮,紅霞滿天,江麵有閃動的波光。

隻是滿天的紅霞也因為她的淚而變悲傷,她的紅衣在晚霞的輝映下鮮豔奪目。

江上來往的船隻漸漸平息,似乎隻有在遠處青山之間隱約可見一兩隻船的蹤跡。

寧哥哥……

那日,他是從這裏他乘船離開的。那日蕭有梳就站在大榕樹的後麵,船啟動的那一刻,她分明的看到他轉身回望,眼神黯然如夜。

他是在看我嗎?他是不是還在乎我嗎?可為什麼簡天嘯的話會像一把利刃一般劃過胸口。

“寧兒與京城白家的小姐白雲棧早有婚約,所以蕭姑娘,請你以後不要出現在他麵前!”

痛!暮然發現自己在在這裏已經站了一天了,腿已經酸痛得受不了。再也找不到等下去的理由,蕭有梳無力地跪在地上,手在地上慢慢的摸索,她摸到了一個黑色的木箱。

那一年,他十七歲。

“寧哥哥,生日快樂!”蕭有梳把自己親手做的桂花糕遞到簡寧麵前。簡寧臉上有溫潤的笑容,“很好吃啊,謝謝有梳。”

“你喜歡啊,我好高興。”蕭有梳笑得甜美。

“當然,有梳做的任何事我都喜歡。”簡寧臉上滿是龐愛,“有梳,我有東西要給你。”

一個黑色的匣子出現在蕭有梳麵前,簡寧輕輕的打開了匣子,裏麵裝了520隻紙鳶。

“520隻紙鳶代表我愛你,不是哥哥對妹妹的愛,而是男孩對女孩的愛,有梳答應我,不管將來發生什麼事,我們都要在一起!”

為什麼那話還在耳邊,而說那話的人已經走了那麼遠......

蕭有梳顫抖地打開了匣子,裏麵的紙鳶因為年代的原因而微微發黃,一滴淚水滾落在紙鳶上,幽幽地,折射出破碎的光輝。

蕭有梳猛地站起,抓起匣子,向江麵拋去,520隻紙鳶漫天飛舞!像一個淒美絕倫的夢,緩緩地落下,隻留下漫天的哀傷和落寞。

黑色的匣子落在了江麵,無聲地沉沒。

一切都有逝去了。

遠處的高塔上傳來了渺茫的歌聲,聲音淒婉。恐怕又是哪個富家子弟,請了歌姬唱歌。

那歌聲縹渺虛無。似真似幻,又似乎隱藏了很深的憂傷。是《西州曲》吧。

風中,是誰靜佇在高塔上,黑色的麵具,翻飛的長袍。

蕭有梳嗎?原來就是你!

黑影瞬間從塔上跳下,無聲地落在蕭有梳的身後。

蕭有梳隻是半跪在地上,雙手撐著地,長發沿著她蒼白的臉滑下,遮住了她的頹廢垂下的臉,對身後出現的人全然不覺。

大概是很多年前的一個夜晚,那時的她還是一個在爹娘懷中撒嬌的小孩子。那夜,她正和爹娘睡在床上,忽然,門外傳來了很大的撕殺聲。她很害怕,小小的手拉著娘的衣服,不知所措。

娘把她藏在床底下,說:“有梳乖,在這裏好好呆著,等娘來叫你,不管你聽到什麼聲音,隻要不是娘就千萬不要出來,要記住!”然後,她隻從床下的縫隙看到娘推開門越走越遠。

不知過了多久,娘一直都沒回來,後來,她聽到一些凶神惡煞的聲音,她用力抱住自己,眼淚禁不住沿著小小的臉滑落。“娘、爹,你快回來,快回來啊!”再後來,她被人從床下

拖了出來,她還拚命的掙紮著說:“我不出來!我不出來!娘叫我不出來!”,她抬起哭得慘兮兮的小臉,卻看到了一個溫潤的麵龐,他對她微笑:“有梳,是嗎?來,我帶你回家。”

那是她第一次看見簡寧,那個溫潤的笑容,從此一直銘刻在她的腦海。他把她帶回了簡家,以後的日子裏,他們一起歡笑,一起長大。隻是,她卻在不經意間發現,他的眼底有隱藏得很好的陰霾,她問他為什麼,他也隻是微笑不語。或許那是他心中的禁地,她也不再過問。直到他十七歲那個清晨,他對她說,我們要永遠在一起。她笑了,像一個孩子一般,她再也看不到他眼底的陰霾,他已經完全接納了她,所有的幸福像梅花一般地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