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在這節骨眼上還碰到個缺心眼的!”九叔心裏開始泛出絕望。
“如果想活命抓緊時間滾!”司空搏說道,“我不在乎多殺一個人!”
這是司空搏的一句實話,但左明作為生意人,他關注的隻有買賣:“你那把刀不錯,多少錢肯賣?”
司空搏不再說話,挽了個刀花徑直衝左明刺去。九叔想站起身來幫助這位無辜的小夥子,奈何摔得太重身體暫時不再受自己支配。他隻有眼睜睜地看著這個缺心眼的小夥子將要血濺當場,然後再是自己。
令他意外的是,小夥子抓住殺手的胳膊借力後退,順勢帶過對方身體腳下輕輕一鉤,殺手重心晃了一晃,回旋出一記轉身肘,卻被小夥子一巴掌拍下。殺手緊接著又回轉尖刀反手劃向對手頸部動脈,結果又被傻小夥一腳逼退。兩人閃開距離開始對峙起來。
兩個人絕非泛泛之輩,九叔看傻了。
“你到底是什麼人?”司空搏不再大意。
“雷鋒!”左明驕傲地回答道。
“你找死!”司空搏咬牙再次欺身而上,把一柄三棱刮刀舞得行雲流水虎虎生風,赤手的左明身上頓現數道血痕,他隻好步步後退。退到三輪車旁時,左明一腳踹開車輛,順手在上麵抄出一把剔骨尖刀硬碰硬地對抗開來。
三輪車則載著羊兒和九叔滑行到安全地帶,留下一片空地任憑倆人用生命做賭注進行搏鬥。不怎麼明亮的路燈下,兩人施展著各自的攻防身段,拚命揮舞著手中利刃招呼著彼此的身體要害,如同兩隻翩翩起舞的蝴蝶,危險中帶出一絲美麗。在這片寂寥的星空之下,“乒乓叮當”之聲不絕於耳,慢慢地,血腥氣漸濃。
九叔震撼了,他不知道這是一次百年不遇的頂級特種兵的亡命對抗。
左明渾身鮮血地靠在一棵法桐樹前,反握尖刀擦擦嘴角流下的鮮血,大口喘著氣。無論在自身搏擊素質上,還是武器的長度靈活度、攻擊度上,他都要比司空搏遜一籌。
這時,司空搏的刀尖又劃破空氣帶著尖嘯衝自己襲來,左明急忙低頭揉身躲過這致命一擊,隨後反身一記左式大巴掌呼在司空搏後頸,緊接著把手中的尖刀淩空胡亂劃幾下,然後膝蓋略一彎蓄住一股力道,厚積薄發,像一顆炮彈般直奔自己的那輛破三輪。沒有騎,而是靠著雙手雙腳把滿載羊兒和九叔的三輪車硬生生地推飛,跑了。
那條剛剛失去心愛骨頭的黃狗順著羊膻氣來到這裏,看到了滿滿一車的羊,它感恩地衝老天吠了幾聲,欣喜若狂地撒開四條腿猛追。數百米之後,它吐著舌頭望車興歎,空恨狗爹狗媽隻生了四條腿給它。
狗的後麵是司空搏,等他發現自己中了調虎離山計後調身猛追。他能追上那條狗,卻再也追不上那輛人力十足的破三輪,他收起刀子冷眼看著三輪車跑進霓虹閃爍的繁華地帶,摘下頭套靜靜地看著遠處。在清靜的午夜街道中,如同一尊散發著濃烈殺氣的雕像,一動不動。
“小夥子,你叫什麼名字?”到了一座商廈門口,九叔坐在車上問道。
“名字隻是個代號,你叫什麼都可以。”左明雖二但不傻,他不想與這種混社會的亡命人物產生任何聯係,以免日後產生無窮的麻煩。
“嗬嗬,小夥子,我不是壞人,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人追殺我。”九叔看出左明的顧慮,慢慢在三輪車上下來,掏出身上所有的錢遞給他,“謝謝你救了我一命,咱們在這種情況下見麵我也不方便說我的姓名,今天出門沒帶多少錢,這些你拿去看看傷。”
見左明沒動,九叔把錢硬塞進左明口袋,隨後要來他的手機輸進一串號碼:“這是我的手機號,以後在雲城市有什麼困難,打這個電話找我。”說完,九叔一瘸一拐地要走。
“站住!”左明在背後叫住他。
九叔慢慢轉過身,他畢竟上了年紀,剛經曆了這場驚心動魄的鬼門關外的打鬥,他顯得更加蒼老:“還有什麼事嗎?”
“天太晚,我叫輛出租車送你吧,如果再遇到什麼意外,你就不會這麼幸運了。”左明拿起手機叫了出租車,看著九叔上車後他忽然想起什麼,敲開車窗遞進一百元錢,“你身上沒錢了,這個留給你付車費。”
九叔仔細看著滿臉血汙頭纏紗布的左明再次問道:“小夥子,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左明此時的注意力完全不在這個問題上,他答非所問地問道:“你家離這裏遠嗎?”“不遠,十幾分鍾就到了。”九叔看著他回答道,隻見左明輕輕舒了口氣,收回手裏的那張百元大鈔,又在口袋裏摸索出幾張零錢和硬幣遞進去。
九叔笑了,沒去接:“小夥子,你如果缺錢的話給我你的賬戶,我給你打一筆錢進去,足夠你在雲城市買車買房的,怎麼樣?”
左明一聽這話幹脆把錢扔在車座上:“你先把人家的車費付了再說你是富豪吧。你以為你是那首富九叔,隨便拿出一點錢就夠我們這些窮苦老百姓活一輩子的?嘁!”說著,左明轉身推著自己的三輪車離去。
“小夥子,我真的很欣賞你!想喝酒時給我打電話!”九叔把頭伸出車窗高喊道。
“好哇,想吃羊肉時過來找我!”左明蹬著車子頭也不回地回應道。
夜風習習,帶來了海的味道,遮蓋住了剛才那股濃濃的血腥氣。
“大夫快出來給我縫針!疼啊!”淩晨兩點,醫院的大廳內響起這麼一聲狼嚎,驚醒了正在住院的所有病號,一時間,樓內罵聲不絕於耳。
“失敗了?”
“嗯。”
“怎麼回事?”
“半路殺出一個頭纏紗布的人,擾亂了計劃。”
“那是什麼人?”
“不知道。”
“你打不過他?”
“打得過,但跑不過。”
“先把這事放一放,抓緊擴張我們的勢力,一個人再怎麼厲害,畢竟勢單力薄啊……”黑暗的室內,肖華仍舊坐在沙發上,沉沉說道。
紹輝來到辦公室,首先映人眼簾的是一幅用無數枝玫瑰花拚成的心形圖案,他很納悶地圍繞花群看了幾圈再看看吳曉筱。
“放心,不是給你的。”吳曉筱看著電腦隨口說道。紹輝沒有說話,來到自己位置坐下準備一天的工作。
“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唉,傅帥也太奢侈了!”吳曉筱自言自語道。
紹輝當作沒聽見。
“再多的玫瑰也難成全一個愛情,隻有感情不夠,才用玫瑰來湊。感情到位了,就是天天吃白菜,姐也願意跟著。”吳曉筱仍舊自言自語道。
紹輝開始打印材料。
“昨天陸強喝多後被車撞死,現在在太平間停屍呢。”
“什麼?陸局怎麼了?”紹輝大吃一驚。
“啪!”吳曉筱的桌子響起巴掌聲,“我收了別人這麼貴重的禮物,我都說了我在乎的不是這個,我放在這兒是為了引起你的注意,我都這樣做了你還當作沒事一樣!噢,我就隨口說了一句別人的事,你就跟個孫子似的關心起來!陸強是你什麼人,你這麼關心他……我吳曉筱就這麼不值得你看一眼麼……”說著說著,吳曉筱咬著嘴唇淚汪汪地看著紹輝。
每個男人一生都會遇到兩個女人,一個驚豔了時光,一個溫柔了歲月。很顯然,吳曉筱屬於前者,這是她的不幸,是紹輝的無奈。
“曉筱,我也很愛你……真的,但是……我配……不上你……”紹輝鼓足勇氣對她說道,至於陸強出車禍的事情,被吳曉筱這麼一鬧,忘了。
“把最後五個字連起來說!”吳曉筱咬牙擠出這句話。
“我配不上你。”紹輝立刻糾正。
“你的意思是你也愛我,但是在我麵前你有種自卑感,所以才拒絕我?”吳曉筱略帶歡喜地追問道。
紹輝下意識地點點頭。
“就因為我是局長的女兒?”
紹輝不知該怎麼回答。
“那好,我叫我爸辭職去!”
紹輝差點嚇趴下,不愧是什麼樣的將帶什麼樣的兵,什麼樣的父親又帶什麼樣的娃,這種性格簡直就是吳局長的翻版。紹輝急忙拉住將要前去坑爹的吳曉筱:“曉筱,你冷靜點,我剛到市局做了檢查,你要這樣去找局長,我該去醫院做檢查了!”
“那你是答應了?”
紹輝違心地點下頭。淚眼婆娑的吳曉筱終於甜甜地笑了。
後來,紹輝又聽見二樓傳來陸強雄壯的罵人聲,他才知道這次自己被吳曉筱涮大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