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朧,微風拂麵,站立於雜草叢生的河岸旁,行田賢忠卻無法感到絲毫輕鬆。他的心情已經被灰暗吞噬,不斷警惕的察看著四周動靜,仿佛黑暗中有無數的雙眼在監視他。但想起自己所做的決定,他隻能歎息一聲繼續等待。
“市介?”就在行田賢忠回憶過往之時,草叢旁不知何時已經多出一人。
“是你嗎?”行田賢忠還是比較謹慎。
“是我,權大夫!”順著皎月的光輝,來人的容貌也逐漸從黑影中浮現了出來,正是藤井敦秀。依舊在池田政村身旁的行田賢忠,竟在池田城下的豬名川旁與早已背棄的藤井敦秀會麵。這也難怪會選擇四下無人之所,若是被池田政村察覺,以其殘暴的個性恐怕行田賢忠再難見明天日出。
“你終於來了。”等到要等的人,行田賢忠也算是暫時放下了擔憂,露出久違的笑容:“看來,你還是信任我的。”
“如果是別人或許我會有所遲疑,但唯獨是你,不會讓我懷疑。”藤井敦秀笑言道:“冒著危險將我找來,不會是為了往事敘舊吧?”自上次事件之後,藤井敦秀就再也沒有與池田政村等人有任何的接觸,每日深居簡出,就是為了躲避。
“若非緊要關頭,我也不會冒險與你會麵。”行田賢忠感歎道:“現在事態緊急,容不得多說,你將這封信遞交給家督,裏麵記載的相當清楚。”
“這是?”藤井敦秀將書信收在手中不禁問道。
“這裏麵是堪右勾結外人的證據,千萬不能有失,否則我們都難以活命。”行田賢忠的一席話,讓藤井敦秀神色巨變,持有的書信的雙手,不自覺的用力握緊:“你是說池田堪右衛門起了謀逆之心!”
池田政村雖然出身池田一門眾,卻是家督長政一手提拔,有今時今日,也都是依賴家督信任。雖然因為之前的事情,讓長政頗為不滿,可長政畢竟是念舊的人,政村也並沒有受到過多的苛責,也未撤銷政村家中治安奉行的職責,然則藤井敦秀萬萬想不到,池田政村竟然已有謀逆之心。
“若是池田八郎等人在家中,即便是堪右也是有心無力,隻是現在。。。。”行田賢忠欲言又止。
“此事關係重大,隻怕不得善了。”藤井敦秀能夠理解行田賢忠所言,回想當時與之結黨營私,就該知其人:“市介,此事既然托付於我,盡管放心。”
“這是當然,否則我也不會找你。”對於行田賢忠來說,可以信任的人真的不多了。
其實,行田賢忠深知家督長政的脾性,隻要能在鑄成大錯之前將堪右攔下,必能網開一麵,否則,定然是萬劫不複。可惜,行田賢忠始終還是錯了,他交給藤井敦秀的書信並未能直接叫道家督手中,而是落入了池田清貧齋的手中。
這也難怪藤井敦秀,當時為了自我保全,藤井敦秀選擇了向家督如實坦白,然而池田政村卻並沒有受到嚴懲。如此一來,藤井敦秀自然不能坐以待斃,所以早在行田賢忠與他會麵之前,他就已經向一門眾的勢力投誠,作為池田清貧齋的一顆暗子。
所以就在與行田賢忠會麵的次日,藤井敦秀親自登門拜訪池田清貧齋,將這封書信交予他手。可是,當池田清貧齋看過書信後,除了短暫的沉默,全無其他反應。
“紀伊殿,此事該如何是好?”對於池田清貧齋此人,藤井敦秀一直捉摸不透。
“無事,這次的事情辛苦你了。”池田清貧齋親手將茶湯遞送到藤井敦秀麵前:“這份書信暫且留下,此事,我會親自稟明家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