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林黛玉賈府慶生,神瑛巧認柳五兒(1 / 3)

在賈府之中,黛玉雖遠離老父,卻上有外祖母疼愛,下有寶玉迎春陪伴,日子過得倒也十分愜意。晃眼間,竟已經到了二月。期間,黛玉到東府去了兩次,見了賈珍,尤氏,及被稱為重孫媳中第一得意的秦可卿。黛玉心中雖暗暗驚異為何寧國府獨子竟娶了平門出身的秦氏為嫡媳,但細細觀察秦氏,卻見其除了風流嫋娜外,更兼鮮豔嫵媚,待人行事竟絲毫不比大家出身之人差,心中便是親近了三分。而秦可卿看黛玉,既憐其年幼便失母離父,又愛其婉轉清俊,更有自家女兒比不上的清貴氣度,又兼黛玉乃是賈母心肝上的外孫女,便小心相待,兩人竟關係極為融洽。

眼看就要到二月十二,正是黛玉生日。去歲黛玉七歲生日時,正是賈敏病重之時,便未曾過,而今年,雖說賈敏剛歿,黛玉又離家,賈母卻打定主意,要為黛玉慶生,既緩解黛玉思鄉之情,也是老太太疼愛外孫女的心思——雖說於禮製不合,但隻是賈母帶著府內眾人,倒也無虞。便早有寶玉在一邊拍手叫好,又趴到賈母懷中,說著林黛玉愛吃什麼愛玩什麼,細細籌劃,鳳姐更是個愛湊趣的,在一邊說著林黛玉的好,讓賈母更是高興。

晚間,有寶玉寄名幹娘馬道婆到榮國府請安,聽得寶玉和賈母的說話,不由奇道:“要說府裏我也來了幾趟,到不知有哪位姑娘爺們竟是在後日,花神生日?”

鳳姐便笑道:“這你可不知了,二月十二,正是老太太的親外孫女,江南鹽政家的千金小姐壽辰。”正見黛玉帶著紫鵑雪雁進來,便拉了黛玉:“你可瞧瞧,是不是當得上花神節氣?”

馬道婆忙起來做了個揖,細細打量黛玉一番,忙笑道:“這位姑娘自然當得起,看這通身的容貌氣度,難不成,竟是天上的花神轉世?”

眾人隻當奉承,黛玉看馬道婆,隻覺得此人過於精明世俗,眼中又是貪婪討好,不像修道之人,心中不由升起淡淡不喜,便挨著賈母坐了,也不說話,賈母聽了,倒覺得歡喜非常,又問馬道婆:“點的長明燈可還好?”原來當日國公,賈珠,以及賈敏歿後,都在佛前供了明燈。馬道婆忙道:“每日都有人專門看護,一直為國公,小姐和大少爺祈福呢。”賈母這才放了心,又命馬道婆拿些錢,為寶玉黛玉供上功德,馬道婆忙不迭應了。隻探春心中微酸,但礙著眾人都在,麵上也隻得帶了微笑,不敢惹賈母不快。

第二日,鳳姐便定了戲班,又派人給黛玉送去了新做的衣服——雖避開了鮮豔之色,卻也皆是上好的料子,名家所製。其他姐妹和李紈都有禮物相送,無非是些字畫,繡品,唯寶玉專派人到市井之中,買來許多南方特有的玩意並精巧之物,送給黛玉。東府也派人送來壽禮,小件的金銀玉器,十分精致。

到了午間,有江南來人進了賈府,賈母忙令黛玉出來相見,四個從林府來的嬤嬤給黛玉磕頭祝壽又送上林如海給黛玉的生日禮物並親筆書信。聽著熟悉的吳儂軟語,看著父親的親筆書信,林黛玉不由淚水漣漣,賈母忙把黛玉摟進懷裏安慰,又命令鳳姐好生招待林府來的人,賈寶玉也在一邊勸解,四位嬤嬤在一邊看著,臉上雖不表現,心裏卻已經有了思慮。

晚上,黛玉進了碧紗櫥內,細細讀林如海書信,原來江南鹽政問題頗多,林如海已經揪出了無數江南魚肉百姓的蛀蟲,任上雖是凶險萬分,卻給黛玉的信中,說任上順利,自己身體也康健平安,信中勸黛玉不可過於傷神,又細問黛玉身體如何,在賈府過得如何。黛玉連看了幾遍,勾起了思念父親的心思,哭了一回,雪雁幾個好不容易才勸住了,又命鋪紙研墨,提筆寫了滿滿三頁的回信,準備交給那四位嬤嬤帶回林府。

第二日,黛玉早早被明月喚醒,洗漱梳妝。由於仍在孝中,便隻穿了新做的青粉色薄襖,外穿了晴色白狐裏斜襟褂子,淡黃雲錦玉裙,束了五色明珠宮絛,雖然淡雅,卻也顯得風流嬌嫩,婉轉動人。

雪雁,紫鵑,明月,波心,冷月紅藥並碧紗櫥內一應仆役婆子先給黛玉磕了頭,祝了壽,說了許多吉祥的話,黛玉很是歡喜,王嬤嬤便做主賞了眾人兩個月的月錢,此時寶玉也慌慌忙忙洗漱完畢,進碧紗櫥內找黛玉,黛玉便笑道:“多謝表哥費心了,表哥是到哪裏尋得那麼多南方土儀?”

“也是前日裏跟著璉二哥出去,在市井中,有一專賣南方特產的店鋪,料定妹妹定會喜歡,便買了許多。”寶玉忙回黛玉禮。兩人一路說笑,到了正房,給賈母磕頭。賈母十分歡喜,吃過飯後,便帶兩人到了戲台。說是為黛玉過生日,也不過是賈府帶著府中的一幹主子玩樂而已。聽了兩出戲文,寶玉便說拘束,拉了黛玉,竟是偷偷從席上溜走,惜春也悄悄跟著。府內眾人看了,隻說小孩子鬧心重,賈母又吩咐,今日就隨她們兄妹玩去,命人萬不可拘了他們。

三人左轉右轉,竟到了後院的荷塘,此時正是二月間,水中還餘剩著去年的殘荷葉子。三人在假山上玩樂一番,有些疲倦,便盤腿在草地上做了。此時黛玉剛剛八歲,寶玉九歲,最小的惜春剛剛六歲。寶玉拿惜春成日裏說要剃了頭,跟智能出家玩取笑,惜春便說寶玉整天混跡閨房之中,與國無望,還不如;一並剃了頭,去做和尚呢。黛玉便同惜春一起取笑。又開始逗草玩,惜春連輸,鬱悶的撅起了嘴,三人好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