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柳兒一進門,換了鞋子,先洗個澡,然後把買回來的幾瓶啤酒與小菜拿到陽台上,把客廳的電腦打開,重複放著《白狐》這首歌,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這首歌的,她自己也不清楚,但總覺得歌的音調很美。
打開啤酒,倒進杯子裏,坐在陽台上一個人享受,聽著這靜音樂,平複著由於天熱而心裏的煩燥。
聞著身上沐浴後的香味,看著外麵黑下來的天,外麵有吵鬧聲,小孩子的哭泣聲,樓下是那打牌的聲音……這些聲音都讓她煩燥。
這是上沙的一片居民樓,在深圳這裏待過的人,可能都聽說過上,下沙吧,這裏是城中村,上沙是有名的二奶村,除了打工的小白領居住,大部分都是被香港人包養的二奶,或是深圳某些有錢大款包養的二奶。
下沙,則完全不同,下沙就是個有名的“紅燈區”,這裏有著很多美女,穿著漂亮的衣服,露著那白晳的四肢,低胸的外衣,暖昧的燈光迷失著人的心誌……
對麵樓上的燈亮了,照得她的陽台上也是一片光亮,深圳這裏就是個不夜城,你看不到太黑的地方,深圳的燈光都是七彩的,就像深圳這座城市一樣,讓你永遠看不清楚。
柳兒靠在椅子上,閉著眼睛,她喜歡這種靜靜的感覺,她也喜歡這一個人的世界,隻要不讓她交租,隻要有人養她,她很樂意這種生活,她會讓自己的生活很充實。
她不會像別的女人那樣,整天積慮把這個二奶的帽子摘下,攻占大奶的領地,然後再落下二敗俱傷的劇麵。她很知足,她也知道自己活在黑暗的地方,所以從來不拋頭露麵,她也知道自己隻是靠年輕才有這碗飯吃。
所以,她總是努力地為自己積攢著資本。積攢著離開他,依然能活得很好的本錢。
她是個聰明的女人,從來不打電話給那個包養她的男人,她也從來不打聽這個男人是做什麼的,她更不關心這個男人究竟包養了幾個女人,這個男人的老婆是誰?
她也從來不去問他,更甚至連他的名字她也沒有問過,因為她也知道,如果你一定要問他的名字的話,他一定會告訴你個假的名字,與其讓他起疑心,倒不如裝傻不問。
她從來不記他的電話號碼,她更清楚自己的立場,她不會去打擾他的私生活,更不會幹涉到他的工作。
也許,正是因為這樣,他才包養她二年多吧,他給她簽了四年的合約,是個二奶的合約,再有一年多就到期了。或許,她也該給自己找出路了吧,總不能像樓下那些女人們,站在路邊做妓吧,那樣的生活她是不會做的。
上沙,或者下沙那胡同的小道裏,開著一間間的發廊,暖昧的燈光下,坐著打扮得妖嬈的“洗頭妹”,在這裏住過的人都知道,這些“洗頭妹”都不是洗頭的……
路邊上,站著的,或坐著的,那些穿著低胸的衣服的女人,臉上的妝畫得很厚,也很誇張,看到到男人走過胡同就會說“老板,你鬆骨嗎?”一句嬌嗔,讓你的魂飛,讓男人眩暈……
樓下,能聽到嫖客與她們討價還價的聲音,也能聽到那小保安與那嫖妓講著的黃色笑話,女人笑得****,男人話說得下流……
還能聽到對麵樓上,那個女子的呻吟……
夜晚的城中村就是這麼吵,不能讓人平靜,每天晚上都要這樣持續至黎明。
柳兒站起身,走到客廳,打開燈,讓室內有點光亮,把電視的聲音也開得很大,驅趕著這些不堪入耳的聲音。
她喜歡靜,靜怎麼就這麼難呢?在這裏真的就成了奢侈。
柳兒重新坐在陽台上,喝了點啤酒,吃了點小菜,她一個人,並不喜歡做飯吃,因為她覺得自己也吃不了多少,做一頓飯,很麻煩,而且很多次都是一個人把飯做好了,卻怎麼都吃不下,因為油煙都把她給熏飽了。
現在幾點了,可能晚上快十點了吧,外麵還是很熱鬧著呢,她知道也許今天晚上他不會來了,因為他有一個星期都沒有過來了,她從來不問他為什麼不來,她心裏清楚,他就是她的上帝,這是他的自由,她的主要工作就是不惹他生氣。不能讓他對她發火就好。關於他個人的問題,不是她問的,問這些問題的人應該是他的妻子或者家裏的人,而絕對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