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道之伊始(1 / 2)

坐於崖石階,白霧偃,紫氣方東來;思至逍遙境,晨鍾起,道氣亦悠然。

少年自青石上坐起而立,伸伸懶腰,打個哈欠,一步一挪走到溪水旁。山泉清冽,睡意尚存,掬起泉水,洗濯麵部,寒戰一打,神智一醒。

這時看去,方才發覺少年俊秀,眉若青山,濃而雅;目若星辰,黑而明。唇紅齒白不過如此,指如蔥白亦非誇大,身修體長,當真一副好麵相。穿一襲道袍,古韻盎然;披一肩長發,不羈由然。雖氣質出眾,儀表堂堂,但話又說回來了,這貨是誰?

這還得從他師父旭明子說起,旭明子是十二歲出的家,那時正逢戰亂,家中無餘糧,又送不得人,家家挨餓,人人饑渴,誰又會收留一個半大小夥子呢?隻得幼年出家入觀謀個活路。那道觀正是如今青省雲海山,所謂雲海觀是也。道觀不大,山也並非名山,偏遠了些,這倒是反而和了道家意境,出離塵囂,不染業果。

慢慢的,旭明子約莫二十歲時觀中便隻餘他一人,吃喝倒是不愁,自己種些果蔬,時有信徒供奉,若是災年,辟穀服氣的也能熬過年景。旭明子閑來無事便常頌道經,久而久之,雖無修得白日飛升的道行,也無飛天遁走的妙法,但也總不是一無所得。畢竟自古道人千千萬,誰也不會傻嗬嗬的將一生歲月統統獻於無用之物。旭明子因此也明了些道德法理,懂得些趨吉避凶。旭明子雖無法術傍身,但道行確是難得。本也合該如此,且不論這漫天神佛是否存在,單單這道家之人就不應執著於法術神通,癡迷於聲色欲念,不然這丹道‘七重劫數’又以何自處?可不專就是為了將那些人篩出長生道途。

修道者,修‘道’也。子曰:“朝聞道,夕死可矣。“所言不外如是,修道之人,道乃頭等大事,其餘旁物,皆不當著相。

”聞道之後,有所為有所執者,所以之人,無所為無所執者,所以之天。為者必敗,執者必失。故聞道於朝,可死於夕。“

如此,一心修道,所謂妙法,長生不過護道之用,執著於此,反受其害!若是單純求長生,望不朽,此為修仙之人,離道遠矣,然各人亦有各人緣法,我一家之言,博君一笑而已。

再續前章。

當旭明子在觀中待足四十九年時,雲海觀便迎來了第一位道徒——栩修,正是那位英姿少年。

栩修初來道觀也是繈褓之身,要說其來曆,亦是可憐人兒。當時正逢華國十年內亂,栩修的父母正是這中的受害者,因家業被打為“資本家的萬惡產業“,遭到迫害,祖業殆盡。二老自覺命不久矣,於批鬥前期托好友將剛斷乳之子送至雲海山,並附上祖物一二,以求庇護。

因祖上緣故,栩修的家族是雲海觀的忠實信徒,曆代供奉不斷,香火不息,旭明子早年亦常得栩修祖輩的供給衣食,故而和旭明子接下因果,撫養這孩童,令人唏噓的是,二老也在批鬥大會上不幸身死。百年世家,隻餘一人苟活,令人折腕歎息不已,所謂世事無常,白雲蒼狗不外如是......

倒是想起一個小故事“旭明子在雲海觀待到大約四十九年時也是有些心疲,當晚草草做完晚課就準備敬香奉神了,但當旭明子將三炷香插入香爐時,殿內神像突然漫出氤氳青光,旭明子觀內所供奉的是三清之像,旭明子一愣之後滿臉的激動,道祖顯靈了!正準備跪到蒲團上聆聽道諦,結果在腦中突然出現的一段話讓旭明子又愣住了。不是想象中宏宏無量的大道法音,而是一位女子的聲音,但也透露出一絲滄桑,約莫四五十歲老婦音色。

“呀嗬,難道塑錯法身像了?這要是出問題,還不得被道祖活活降天雷劈死啊。”旭明子腦中一轉正打算開口請罪呢,這不又是一愣......

原來那女聲說了一句:“雲海觀第四十九代弟子旭明子謹接太上法旨。”

緊接著女聲便沒了聲息,隻是在旭明子腦海裏留了一卷金紙法旨,說是留了,其實是旭明子記憶裏莫名其妙出現了一卷法旨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