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醒來,是一陣讓她無可忽視的痛苦的呻‘吟。
聲源來自她的身邊,井昀猛地睜開眼,便見睡夢中的秦月狠狠皺著眉頭,手緊捂下腹,亂蹬著腿,在床上打滾。
“月月,月月,醒醒,你怎麼了?”
井昀打開燈,發現秦月一張小臉上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額頭布滿虛汗。
“月月!”井昀察覺不對,著急地跳起來,要把秦月扶起身,“月月!”
秦月終於睜開眼,虛弱地倒在井昀肩膀,聲如蚊蚋:“疼,疼,小小姐姐,我肚子好疼啊!”
如同晴天霹靂,井昀顫顫地打個冷戰。
肚子疼,肚子疼,小小姐姐……是景雲嗎?秦月是被景雲……
她搖著秦月的肩膀:“小雲,是你嗎?你要告訴我什麼?”井昀望著天邊隱隱泛起的魚肚白,已分不清,現在究竟是她的夢中還是現實。
秦月無力地搖頭,已痛到四肢癱軟,氣若遊絲般說:“小小姐姐,我的書包裏有藥……小小姐姐……給我吃藥。”
“藥?”井昀考慮不了太多,不管是現實中的秦月,還是夢中的景雲,需要藥,需要藥!
她跑去客廳,把秦月的書包拿來,在裏麵亂翻一氣,沒有找到,幹脆把書包裏的東西都倒出來,才找到一瓶藥。
她正要閱讀服用說明,秦月一把奪過去,從裏麵倒出來兩粒白色藥片,沒來得及喝水,直接幹咽下去。
“小雲!”井昀驚呼,忙跑去廚房倒水。
井昀將水杯送到秦月手邊時,秦月的腹痛仍沒緩過來,她手裏攥著那瓶藥,蜷縮在床腳,疼得渾身一抽一抽。
井昀何不心疼?
見她疼成如此慘狀,還能堅強地咬著牙不哭,一麵又想送她去醫院,但不知道她現在時秦月還是景雲。
井昀默默守在秦月身邊不敢睡,想起袁良傑不聲不響把生病的妹妹送到陌生人家,自己卻消失無影,火氣一下子竄上來。
她悄悄起身,正想去陽台打給袁良傑,秦月伸出汗涔涔的小手,拉住她的手臂:“小小姐姐……”
井昀回身蹲下:“小雲,小雲,你好點了嗎?”
秦月睜開眼,奇怪地看著她:“小小姐姐,你叫我什麼?我……我是秦月。”
“秦月?秦月……”井昀吐出一口氣,原來是她神經兮兮,原來景雲沒有上秦月的身,原來同樣肚子痛的是秦月。
也不能怪井昀一著急就胡思亂想,主要是秦月和景雲年齡相仿,巧的是,同樣都有劇烈腹痛的毛病……
不過,幸好秦月還是秦月,這樣她就可以送秦月去醫院看病了。
“月月。好一點沒有?”井昀清醒過來,重新問秦月,刻意強調了秦月的名字,“月月,你為什麼突然肚子疼呢,給姐姐看看你的藥好不好?如果還疼,姐姐送你去醫院。”
秦月緊緊抓住藥瓶,把手放進被子裏,十足的戒備:“媽媽說不能讓別人看到我在吃什麼藥。”
井昀聽罷,整個人呆住了。
不能給別人知道吃的什麼藥?這是什麼母親?大年三十扔女兒一個人在家,生病還不能讓別人知道?
“月月,你先告訴姐姐你好點了嗎?”
秦月支吾,深深望著她的眼睛,點點頭:“再過十分鍾,就會不疼了。”
井昀擦去她額頭的虛汗,看樣子,秦月是經常被腹痛的病痛所折磨,連藥起效的時間都掌握了。
“月月,你為什麼會肚子疼呢?”井昀忽然靈光一閃,月月虛歲十三了,大概到女孩子發育的年齡,加之現在的孩子營養都好,發育提前,她是不是來了例假?痛經?
秦月還是搖頭,秀氣的眉頭皺得更緊。
“沒關係,姐姐也是女的,有什麼話可以跟我說。”井昀循循善誘,“是來例假了嗎?所以肚子疼?沒關係,你去衛生間確認一下。姐姐家有衛生巾,你如果你用不慣,姐姐現在給你去買你經常用的牌子,好不好?”
秦月終於說話,眼淚也順著蒼白無光的小臉臉頰話:“不是的,小小姐姐,對不起,打擾你休息了。”
井昀心軟道:“別這麼說,不打擾。真的……不是?”
秦月搖頭,把被子蒙在頭頂,悶悶道:“真的不是。小小姐姐,我已經沒事了,吃過藥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