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平靜地指出:“你應該想想,這件事是由誰發起的。”
董承業反問道:“是誰很重要嗎?重要的應該是現在的後果。”
我冷笑:“沒錯,誰挑起的,誰就有責任承擔後果。”
董承業很是憤怒:“你也不要扯這些了,你關心的就是誰挑起的。那我的工作呢,我的家庭呢,現在全被你給弄得一塌糊塗,你就沒有責任?”
和董承業對話就是有這點好處,可以磨練自己的意誌,隻要與他對話時能忍耐住怒火,那麼基本世界上就沒有什麼事能再度惹我生氣。
我修煉得也挺到家的,聲音仍舊平靜無波:“事情由你挑起,我不過是給出確實證據道出事實。如果那些事你沒做過,可以給出證據反駁。如果做過,那麼請承擔後果。一個人說你錯可能是誤會,兩個人說你錯可能是偏見,但是如今上千人上萬人都指責你,難道你就沒反省過自己的錯誤?另外,你的工作家庭之所以被影響,是因為你跳出來作死。不作死就不會死,希望你永遠記住這一句話。”
他笑聲尖銳:“是啊,都是我的錯,我不想和你扯這些了。我隻想說寧真,你真的很不善良。”
我扯動嘴角,無聲地笑了。
之前麵對董承業的出軌,我息事寧人,沒吵沒鬧自己收拾包裹滾了,當時身邊多少人誇讚我善良。
可是善良有用嗎?以德報怨何以報德?到頭來董承業並沒有對我的“善良”感恩,而是繼續作踐我。
為什麼?因為人性——欺善怕惡。
我自己是軟柿子,也怨不得別人來捏。我自己是包子,也怨不得狗來咬。
我曾經所謂的“善良”,換來的也不過是一波接一波的傷害。
血淚令我懂得,對不值得的人善良不叫善良,而叫軟弱。
最後董承業給出了解決方案:“現在既然雙方都撕破臉了,那麼隻剩下兩條路。一,孩子你自己養,我再不給撫養費。二,孩子給我養,你每個月給我撫養費。”
我反唇相譏:“第一,我不是過錯方,絕對不會放棄孩子的撫養權。第二,你根本不具備撫養孩子的條件,取得孩子撫養權也不過是將孩子丟給老人撫養,重複你自己的成長悲劇。第三,撫養費給與不給是法律裁定,你沒有任何資格決定。”
董承業的聲音裏含著冰:“你不是找了個男人,還讓孩子叫他爸爸嗎?既然都叫爸爸了,那你就讓他養好了。”
我氣極反笑:“你是孩子親生父親,應該撫養孩子,這是法律規定的義務。如果你有什麼不滿,我們可以交給法院裁定,至少法律不會偏幫誰。”
現在物價這樣高,董承業給的撫養費也不過是杯水車薪,但我必須要替孩子爭取。因為就算是他沒有盡到撫養孩子的義務,可是在孩子成年之後,卻仍舊有贍養他的義務。
有時候法律也是不公平的。
我們的電話談判是不歡而散的,掛斷電話後,我隻覺得疲倦。
我原本以為自己逃離了上一場糟糕的婚姻,已經是劫後餘生,卻沒想到仍舊還有這麼多糟心事等待著自己。
這些天來,我精疲力竭,睜開眼便覺得頭昏眼花天旋地轉。隻能將小猴子交給父母照顧,自己躺在床上修養逃避。
做為一個女人,失敗的婚姻被人拿到台麵上討論,即使我是受害者,但仍舊有強烈的羞恥感。
我覺得自己像是被人扒光衣服,丟在大街上,被無數雙眼睛盯著。
很多人都在指責董承業,但看見他被指責的同時,我心中並沒有快感,隻有羞愧。因為很多人都問了一個問題——“你當初為什麼會喜歡上這種人?”
我隻是覺得恍惚,是啊,我當初是怎麼喜歡上這樣一個人的呢?
回想當初,實在是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其實仔細回想起來,他性格中的很多缺陷都是當初戀愛時表現出來了的——偏執,好勝,易妒,報複心強。
隻是這些缺陷並不明顯,或者是說,他並沒有將這些缺陷變為攻擊力來對付我。
所以我對這些缺陷視而不見。
有句老話說,一個男人對服務生的態度就是他在熱戀之後的階段對女友的態度。
有些女孩容易陷入危險的怪圈——覺得一個男人雖然對別人壞,但是對她好,這樣反而會在她心中生出一種驕傲,覺得自己是特別的。可是卻不知道,戀愛的溫度總會冷卻,到那時候這個男人對別人的壞會通通加諸在她身上。
因為一個人的本性是很難改變的,所謂的特殊也不過是故意為之。而當熱情消逝後,那些故意營造的美好也會消失。
董承業氣不過,那通電話後的隔天仍舊在爆料著我的隱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