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察覺到情況不對勁時,為時已晚。我的丈夫董承業,已經正式出軌兩個月。
所謂的正式,是指身體出軌。再加上漫長孕期時的精神出軌,我掰著手指頭仔細數了數日子,瞬間覺得自己像是被一桶綠油漆給淅淅瀝瀝淋下,從頭頂綠到了腳趾丫。
媽蛋。
後來回想起來,我才驚覺其實董承業跡象都挺明顯的,就差沒舉個牌子在我麵前蹦躂了。
可惜當時的我腦子抽了沒往那方麵想。
對此,我總是自我安慰,絕對是生娃時麻藥打多了傷到了腦神經,這是特殊情況,與智商無關。
而聽見我的自我安慰後,閨蜜菜菜給了我一個鄙視得淋漓盡致的小眼神:“親愛的,放過麻藥行嗎?你沒打麻藥前智商也就那樣。”
其實那句老話說得對——“妻子總是最後一個知道丈夫出軌的人”。話說當時連我們家養的那條金毛都知道了,我卻還被蒙在鼓裏。
後來我又自我安慰了,全世界都不信他,就我一個人信他。說明什麼,說明老娘對他是真愛啊!
而聽見我的自我安慰後,閨蜜菜菜又給了我一個鄙視得晶瑩剔透的小眼神:“親愛的,放過真愛行嗎?真愛真禁不起你們這群人折騰了。”
菜菜是我的大學同學,是我的好閨蜜,是我的人生導師,是我的指路明燈。
我愛她,愛她的毒辣,愛她的仗義,也愛她拐著彎罵我的髒話。
我家在C城,大學讀的師範,畢業後通過市教委公開招聘教師考試考到了離C城兩小時車程的F市。
因為考慮到工作算是鐵飯碗,也不好調動,父母幹脆便在F市給我貸款買了套房。
又因為買的是期房,距交房還有一年半,所以便先租了間小單間。
再因為房東阿姨是董承業繼母的姐姐,所以我和他認識了。
最開始房東阿姨將我的QQ號碼給了他,我們在網上聊了一段時間後他提出見麵。第一次見麵是在火鍋店裏,我來得比較早,就坐在椅子上玩手機。玩著玩著,忽然有個人叫我,我抬起頭,看見麵前站了個穿著T恤牛仔褲的年輕男孩。他不算帥,但是挺陽光,麥色的肌膚,高高的個子,右邊眼角有褐色的淚痣,笑起來兩側臉頰有深深的酒窩。
他很健談開朗,一直談論著他的工作與家庭,有他在,似乎場麵永遠不會冷。席間,我手不知怎麼地一揮,食指上的裝飾戒指掉在了他麵前,他撿起,遞給我,那場麵與求婚相似,嚇得我一個激靈。我這人想象力挺豐富的,當時暗暗揣度說這該不會是與他結婚的預兆吧。
後來他開始追我,我沒同意。因為我當時是愛陳道明車仁表那款的大叔,總覺得起碼得嫁個大自己十二歲以上的才有安全感。而董承業卻比我小半歲,男人天生比女人成熟得晚,我覺得有太多不穩定的因素。
我拒絕了他,他說:“那我們就認作姐弟吧,姐姐你上次請我吃了飯,這次我請你吃宵夜。”
我想著上次借了他的硬盤也沒還,便想趁著這次機會還給他,以後兩人也別再來往。
我情商不高,覺得什麼幹哥哥幹妹妹幹姐姐幹弟弟的曖昧關係不適合自己,不如斷了幹淨。
那時正是夏天,滿街都在發生小龍蝦的滅門慘案。他將我帶到一家大排檔處,點了麻辣小龍蝦。麻辣小龍蝦挺難剝的,他卻細心地為我剝去殼,將白嫩裹著紅油的蝦肉放進我碗裏。他微微低著頭,眼角的淚痣在燈光下一隱一顯,他慢慢給我講著自己的故事:他說他父母在他不到一歲時便離異了,他跟著父親,男人心粗,在生活上並不能很好照顧他。他不到三歲就上了幼兒園,在幼兒園裏大家都不願和他玩,因為他衣服每天都是髒兮兮的。父親工作忙,他每天都會在幼兒園裏待在最後才能被接走。後來長到七八歲,父親與繼母結婚後,便將他送去了他婆婆爺爺所在的老家。他說他從沒感受到過家庭的溫暖,所以便很想早些結婚生子。
聽見他的遭遇,我那小心髒跟在泡菜缸裏浸了三天三夜似地,酸酸澀澀的。
他抬起頭來,對我微微一笑,道:“我發誓,我下一次戀愛一定要結婚。我想要和我老婆每天下班後吃完飯洗完碗牽著手出來散步,要是饞了再來這裏吃小龍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