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戰心不在焉的點點頭。克勞迪婭的話讓他想起尉遲央了。而思念的匣子一打開,便有一發不可收之勢。
“難怪你不在乎得罪土耳其了,一個連米國總統都敢刺殺的人,在這個世界上,應該沒有你不敢做的事了吧?”克勞迪婭自說自話——她在發現郎戰就是加百列之後,整個人的畫風一下子就變了。“兩架SA341,沒有問題嗎?”她問。
“當然,”郎戰答,情緒低落。
克勞迪婭好像一下子來了興趣,問:“需要我做什麼?”
克勞迪婭前後判若兩人,郎戰是能夠一心二用的,所以在她說出這句話之後,還是感覺了出來,用奇怪的目光看她一眼,問:“現在不認為我是一個嗜殺的罪犯了?”
克勞迪婭依舊沉浸在自己的情境裏,一臉興奮的說:“當時很多人都以為你挾持了我的華國同行,但我卻知道,她是心甘情願的跟你走的。你們是情侶是不是?你別騙我,我當時拍到了你們之間的互動。”
兩架土耳其海警的SA341小羚羊,在郎戰的刻意為之下,有一架是被克勞迪婭打下來的。這個之前口口聲聲聲討郎戰沒有決定他人生死權力的琺國女記者,在郎戰的幫助下用機炮向土耳其人開火的時候,心情雀躍鬥誌昂揚,在成功將目標小羚羊揍落海中之後,更揮舞自己的拳頭大叫:“我就知道,正義必定能夠戰勝邪惡!耶!”
對她這前後判若兩人的表現,郎戰特鄙夷。郎戰前段時間走南闖北,又是刺殺米國總統,又是和泰特等米軍高層虛與委蛇,對西方式民~主和正義已經有了相當的了解。克勞迪婭今天的表演,正好印證了他對西方式正義和民~主的認知。西方式正義和民~主,其實就是霸權主義的具現。即,對與錯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規則必須由我製定。通俗點講也就是,隻要聽我的,那就是正義的,反之則是邪惡的。
克勞迪婭爽了,貝達老漢為首的敘利亞人則擔驚受怕起來。土耳其人先是損失了十幾個土耳其海警加一艘巡邏快艇,然後是兩架直升機,這已經足以引發一場戰爭了。有點腦子的都知道:“土耳其人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克勞迪婭很快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在興奮勁過去之後,她抱著頭驚呼道:“天哪!我居然打下了一架土耳其人的直升機!?”
郎戰當然不會告訴她自己在其中起的作用。對於他來說,這是一次嶄新的嚐試,即通過控製霸道催眠術的強度,來達成對目標的潛移默化,讓她主動的來完成某件事。
“後悔了?”他揶揄道。
克勞迪婭死鴨子嘴硬的秉性再次發作,大聲說:“土耳其人欺人太甚,我為什麼要後悔?!”
“我們剛才達成的協議還有效嗎?”
克勞迪婭一愣,然後斬釘截鐵的說:“當然。我想,它一定會成為一本暢銷書的。”
“那你決定從什麼時候開始履行協議?”
“獅虎獸在傭兵界排名不低,你能做主嗎?”
“不,我的傭兵隊叫狼牙。”
“你脫離獅虎獸了?”
“是。你對傭兵挺熟悉的?”
“我父親就是一名傭兵——”克勞迪婭說著,情緒低落下來:“因為他的緣故,我從小就憎惡傭兵,沒想到,現在卻也成為了一名傭兵。這就是生活嗎?到處充滿了意外?”
“你可以反悔的。”
“我為什麼要反悔?我堅信自己會成為一名優秀的傭兵。”
郎戰看著她,搖搖頭說:“言不由衷。從你的眼睛裏,我看到了猶豫和遲疑,就是沒看到堅定和信心。”
“我父親是在我五歲的時候死的。我記得很清楚,他們離開的時候是九個人,但是回來的時候隻有八個人。唯一不見了的,就是我的父親。那八個人,我曾經以為他們都是我父親的好朋友。可是,他們都回來了,卻唯獨丟下了我父親——後來我母親對我說,傭兵之間是沒有真正的友情的,他們都是殺人機器,我父親也一樣。所以我憎惡傭兵……”
郎戰倒沒想到她還有這樣的經曆,克勞迪婭這樣的人才,正是狼牙現在最欠缺的。為了狼牙的發展,他當然樂於克勞迪婭向他敞開心扉。克勞迪婭父親的故事,確實是個悲劇。郎戰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隻好重重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說:“我保證,等你完全融入狼牙,你一定會改變對傭兵的觀感的。”
克勞迪婭卻突然笑了,大聲說:“我不在乎,隻要你記得我們之間的約定就好!對了,如果可以,能讓我見見我那個華國同行嗎?我對她充滿了好奇。”
郎戰看著她,重重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