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將郎戰接受記憶植入手術之前的經曆算進去,他的人生中也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疑神疑鬼過。就是疑神疑鬼,左右顧盼,凝神傾聽,明明感覺不到任何異常,可是他的心跳卻就是平緩不下來。不僅如此,他全身的皮膚還開始東一塊西一塊的起著雞皮疙瘩,好像有什麼可怕的東西正在漆黑的下水道裏向他靠近一樣。
不信邪,強行用呼吸調整心情,結果卻是眼皮狂跳,眼睛裏也開始緩慢的不受控製的充~血。
眼睛酸澀,心跳紊亂,血管裏的血液也有沸騰的跡象,終於,郎戰決定做點什麼來轉移注意力。破化糞池和窨井蓋而出不敢想,因為他真切的感覺到距離這些地方越近,整個人會越加的不好。咬咬牙,強忍著忽然惡劣起來的惡臭,他繼續沿明顯狹窄下去的下水道向西邊潛行。這一次是什麼都顧不上了,他直接將整個人埋入化糞池裏,在肮髒的生活汙水裏手腳並用爬行了大概一分半左右,在感覺到最多還能堅持這麼長時間的時候又退了回來。
在水下憋氣三分鍾,這是郎戰自己試驗過的極限。這一次嚐試並不是毫無收獲,因為在西行過程中,他明顯的能感覺到身心有所放鬆。於是,在花了五分鍾的時間進行調整之後,他再次潛下去,並加快了潛行的速度。
用差之毫厘來形容也不為過,他才潛行了大約兩分鍾,身體明顯感覺到了後方傳來的震動。
相比那些格魯烏乃至郎戰,老A的裝備非常簡陋。至少不存在戰術背包這種看上去很高大上的東西。不過如果有人敢據此輕視他的話,那下場絕對會非常淒慘。誰也不清楚老A為什麼隻是在娜塔莉亞家轉了一圈就認定加百列藏進了下水道。而老A接下來的行為更讓許多人看不懂。他先是往東走了一會,並在兩個窨井蓋上站了幾秒鍾。然後他折返向西,並一路沿著窨井蓋走了下去。
如果郎戰能夠看見的話,他就會明白為什麼老A能讓康格裏夫斯基變成一頭乖而蠢萌的小綿羊了。就在他掀起過的窨井蓋那裏,老A站了兩秒鍾左右之後忽然向後退了四五米遠,隨即右手一抬朝著窨井蓋開了一槍。老A的槍單從外形上看好像霰彈槍。不過這一槍轟出來,卻最少轟出了機炮的效果。槍聲並不是很響亮,但是子彈打在窨井蓋上卻發出了“轟”的巨響。窨井蓋直接就被炸成了碎片。然後老A以一種奇怪的姿勢走過去,打開了槍上的強集光手電。
在這個窨井蓋位置多停留了一會,老A繼續往前走,每逢窨井蓋便會停駐一兩秒鍾,直到走到郎戰剛才藏身的化糞池附近。
在這裏老A花費了一定的時間,然後讓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他主動叫出一個格魯烏狙擊手,讓他通知緊鄰化糞池居民樓裏的底樓住戶撤離。“告訴人家,如果有財產損失直接去找康格裏夫斯基報銷,就說老A讓他這麼做的。”
等狙擊手驅趕著那戶人家離開,老A站在距離化糞池大約五六米的地方開了一槍。
化糞池的端蓋是水泥板做的,再加上化糞池裏應該存在沼氣,所以這一次爆炸比之剛才更加的劇烈。這也是郎戰在汙水裏麵能夠感覺到震動的原因。
感覺到了震動,郎戰心髒嘣的一跳,腎髒猛烈收縮,潛行的速度又快了幾分。在一口氣將要用完,他已經明顯感覺到缺氧的時候,終於,他抬頭沒有再撞上壁頂。在這處窨井裏迅速的補充了氧氣,他毫不停留的再次潛進了汙水裏。
與此同時,老A用手電仔細的照了照化糞池旁邊的下水道,眉頭隨即鎖了起來。遲疑了幾分鍾,他腳步加快,飛快的向郎戰剛才探出頭的窨井奔去。
一場另類的追逐就此展開。而除了兩個當事人,其他人根本搞不懂他們是如何偵測到對方信息的。不,事實上,也許兩個當事人自己也說不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