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卡德首相晚上返回家中時,法赫米不在家。艾米娜象一隻蝴蝶般飛過來,撲到父親懷中,嘰嘰喳喳地說著。肖卡德今天不大舒服,覺得腦袋發重。他本想早點休息,但不想掃女兒的興,就笑著陪她說話。
他雖然昏昏沉沉,政治家的敏銳並未睡覺,他覺得女兒今天有些反常,她的興奮多少有點神經質。妻子象往常一樣溫柔地微笑著,但似乎也在隱瞞什麼。他問:
“法赫米呢?”
“他去為那位中國醫生送行。”
“皇甫林要走嗎?為什麼不先告訴我?”
“是中國醫生執意不讓驚動你。”
艾米娜格格地笑起來:“父親,這個異教徒還向我求婚呢,就在後邊那棵石榴樹下,整整為我絕食了10天。”
母親大驚失色,她一直把女兒的胡鬧瞞著丈夫,並再三叮嚀女兒不要讓父親知道。其實,艾米娜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告訴父親。也許是在下意識中想喚起父親的注意,使事情有個轉機?父親果然很生氣,臉色陰沉下來。艾米娜嘟著嘴說:
“父親,那人簡直是個瘋子,我沒想到他會真的為我絕食10天。如果不是個異教徒,說不定我真的願意嫁給他。對了,他還為我皈依了伊斯蘭教呢。”
首相仍然沒有說話,帶著怒意回臥室去了。母親很惶惑,也很可憐女兒,對艾米娜紆曲的心理活動了如指掌。女兒盡情折磨那個癡情男子,卻沒料到在最後一刻皇甫林會決然而去,這對她的自尊心打擊太大了。現在很可能她已經後悔,卻不好意思請父母出麵斡旋。首相夫人悄悄跟到臥室,低聲對丈夫說:
“那個中國青年很不錯的。”
丈夫已躺在床上,煩燥地說:“以後再說吧,我今天太累。”
妻子輕聲退了出來。
淩晨,她突然聽到丈夫的呻吟聲,他在床上輾轉反側。伸手摸摸,丈夫的額頭燙得象火炭,臉上和身上出滿了紅色的疹子,她驚慌地喊來仆人:
“主人重病,快去請穆赫醫生!”
穆赫沒找到,仆人說他和法赫米一塊兒為皇甫林送行,天明才能回來。忽然菲律賓女傭莎拉急急地進來:
“夫人,艾米娜小姐生病了,燒得很凶,臉上身上還出了很多疹子!”
莎拉結結巴巴地說著,身子搖搖晃晃,幾乎站立不住。在她的臉上也是同樣的紅色皰疹。一向溫柔謙讓的首相夫人突然變得十分果決,她命令道:
“一定是急性傳染病,立即報告埃米爾!”
在豪華的科威特航空港候機大廳裏,皇甫林、法赫米和穆赫醫生站在窗前,透過巨大的玻璃窗,看見藍天下一群野鴨拍著雙翅從頭頂掠過,中國民航2347號班機正從停機區開到起飛區,與旅客通道緩緩接合。一群身材修長,麵目嬌好的中國空姐們拉著行李車魚貫走進去。她們笑語盈盈,穿著天藍色的空姐服,裸露的腿部光滑潤澤。
廣播中已開始用英語和阿語通報:“中國民航2347號班機已經開始登機,請到北京的旅客走8號通道”。穆赫為皇甫林提起小小的衣箱,三人走到登記口。要分手了,法赫米緊緊擁抱住皇甫林,熱淚雙流:
“我的好朋友,再見。我永遠忘不了我們的友誼。”
皇甫林也很感動,故意皺著眉頭說:“幹什麼?很快在中國還會見麵的,穆赫也去。”
法赫米掏出一張瑞士銀行的支票,刷刷地簽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後把空白支票遞過去:
“我的朋友,我知道若用金錢相贈是對友誼的褻瀆。但是,我現在窮得隻剩下金錢了。”他傷感地笑笑:“我希望這點錢能對你的事業有所幫助,使其他象我這樣的病人重新獲得生活的快樂。”
皇甫林看看法赫米,沒有推辭,把支票裝進口袋。他拎起小皮箱,踏上登機電梯,法赫米目送他直到身影消失。
法赫米走出機場大廳時,看見一群官員正從綠色通道裏出來。為首的官員看見他,驚奇地叫道:
“小法赫米!”
法赫米認出是石油大臣貝克爾·薩巴赫親王,便走過去見了禮,貝爾克親王剛從埃及訪問回來,高興地問:
“法赫米侄子,你的過敏症全好了?我一直在記著你的病,每次出國我都請當地政府為我谘詢,但一直沒有找到有效的辦法。你是怎樣治愈的?”
“我很幸運,碰上一位來自中國的神醫。他用一種神奇的藥劑和藥膏很快治好我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