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素貞有心憐公子 盧珍無意要姑娘(2 / 2)

崔龍對著馮爺說:“大事已妥,你是怎麼謝媒人?”馮淵說:“現成有我舅爺的酒,我與哥哥敬上三杯。”說畢,大家同場大笑。馮淵又說:“還有一件為難的事情,我們不能在此久待,明天我們就要找王爺去了。還要跟著王爺擇日興師,隨著王駕征伐大宋。三年五載幾十年也不定,能把宋室江山奪得過來奪不過來在兩可之間,何日方能迎娶,也要問明哥哥一個日限才好。行營之中,可不許娶親。”崔龍說:“這話可也說的有理。”望著路凱說:“哥哥你想怎麼樣?”路凱一皺眉說:“隻可教我們親戚多住個把月,擇日拜堂就是了。”馮淵說:“不行,我們但得一時知道王爺下落,恨不能肋生雙翅,見著王爺方好。再說,王爺一時離不開我的。”路凱說:“論我們敝族,原有我兩個叔叔,如今又搬遠了,沒有親戚,不然,找人查點一個好日子,就把這事辦了,也完了一件大事。再說,我們也要上南陽府。”馮淵說:“何用找人,我就會擇日合婚。”崔龍說:“這可更省事了。”隨叫他們把黃曆取來。馮爺接過曆書查看,可巧今日就是黃道吉日。馮淵說:“今天就是很好日子,要錯過今天,向後半個月都沒有好日子,並且都有妨礙。”崔龍與路凱說:“早也是辦,晚也是辦,就趁著今天這個吉日,讓他們拜了堂,不怕我們跟著王爺打仗,行營之中,也可把妹子帶上。她那一身功夫,亦可以建功立業,豈不作女中之魁首。若要不拜堂,那可就不行,有許多不便之處。”路凱本是個沒主意的人,這麼一說,自己倒透著有些為難。趙保在旁邊盡說破嘴,說:“這個事情本不可這樣辦,再說路大哥這大個家當,也得教街坊鄰舍知道,必須鼓樂喧天,讓妹子坐坐花轎哇。”崔龍說:“這不是那個事情,馮爺單身一人,又沒住處,鼓樂喧天,花轎搭到那裏去?不然必須馮爺找房,從新立一分家,這邊預備些個嫁妝,無非要那個體麵。多耗費了銀錢倒是小事,全因有王爺大事在身,不然焉能這麼急速辦理?要說今天在家裏拜堂,這也有個名色,叫招贅,古來如今都有的。”路凱問:“可以使得?”崔龍說:“使得。”路凱說:“使得,就這樣辦理罷。”崔龍說:“事不宜遲,就與後頭送信去罷。”路凱點頭叫與後頭送信,叫婆子服侍姑娘穿戴衣服,二鼓後拜堂,合巹交杯。囑咐明白,複又回來,叫眾家下人預備香燭及天地桌子。自己拿出一套鮮明的服色與馮淵。書不重敘。

盧珍在外書房安歇,此時賈善、趙保告便出去,找僻靜所在,二人說話去了。崔龍幫著路凱忙亂事情,盧珍看左右無人,與馮淵說:“你怎麼作出這個事情來了?當麵我又不好攔你,拿著你我弟兄,怎麼要他的妹子?”馮淵笑說道:“你還不明白?你打算我真要她這樣老婆哪!我是要拿她哪。先前那個丫頭拿著個東西一晃,你就躺下了,我使這個主意,好誆她那個東西,若非這個招兒,拿不成她,準教她拿了。”盧珍一聽說:“這就是了。你可得口能應心,別貪戀美色不辦正事。”馮淵說:“那我算什麼東西!我若口不應心,教我死無葬身之地。”盧公子說:“非也,非也。”馮爺又說:“你要聽著後頭有聲音,你可就接應我去,我的本領有限,可別教我受了他們的苦哇。”正說話之間,家人進來說道:“請姑老爺沐浴更衣。”馮爺跟著家人進了沐浴房,沐浴完了,換上新衣服出來。有路凱、崔龍同著他到天地桌前,就見丫鬟打著宮燈,後麵婆子扶著姑娘,蓋著蓋頭來到,同馮淵拜了天地,然後一同進了喜房,喜房就是素貞姑娘屋子。撩去蓋頭,合巹交杯。馮淵也好借此因,不出屋子。婆子退出。路素貞在燈下一看馮淵,吃了一大驚,當時低垂粉麵,暗暗自歎,又不好說明。怎麼哥哥這樣誤事,是自己有意許配武生相公,怎麼哥哥把我許了這個蠻子?本領又不好,品貌又不強,歲數又大。怎麼這般糊塗,就把我終身許了這廝!莫不是婆子說話不明?此時又不好分辨,再說這一拜堂,大事已定,縱然我心中不願意,也不能更改了。莫不成是我命該如此!也罷,隻可找他講話,抓他一個錯處,結果他性命。他要一死,我要再找終身依靠,可就由我自己主張了。要問姑娘怎麼拿馮淵錯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