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十三年.
大雨.
沿路走來兩個人,一老一小,小的那個為老的那個打著傘,相貌清秀,但臉上的神態說明他是一個奴才,而老的那個,雖然年紀大了,但卻依稀可見當年的風采,眼中自有一股神韻.
兩人走在雨中,走的並不快,小的那個小心地對老人道:"十四爺,雨大了,怕是回不去,前麵有一戶人家,不如暫去投宿,也省的發了病."
老人隨意點了點頭,伸出一隻手,繞著傘下滴下來的雨珠,他似乎想起了什麼,邊走邊道:"記得你最喜歡這樣的天氣了,可你也是在這樣的天氣裏離開我吧,不知道你現在怎麼樣了?還好嗎?"他像是在自言自語,可又像是對著某個人說,那個為他打傘的奴才因為雨大沒聽見,卻又沒好問什麼,隻小心打著傘,照顧老人的步子.
房子離兩人並不遠,不一會兒,就走到了門前,奴才跟主人家交涉裏一番,主人卻是很好客,立馬讓他們倆進來,老人進屋後不禁意看了看房間的布置,發現雖不堂皇富貴,卻很清雅.
"這屋子,是誰布置的,倒別有一翻心思啊."他不自覺說了出來,主人家卻並沒有因為得到讚歎而笑,而是惋惜道:"這說起來話長了,我和內人都是粗人,做不得這樣的事,卻是十幾年前父親無意中救回來的一個姑娘,她醒後,說不願意白受恩惠,幫忙家母打點著家務,這房子,都是她弄的."
老人身上一震,那奴才見主人臉色,心知必是老人認識的人,於是忙問道:"那姑娘長什麼樣子?"
主人家想了想,道:"樣子記不清了,但她不知道為什麼,一個女孩家,左臉竟然有一條又深又長的疤,這我是不會記錯的,太觸目驚心了."
老人的手顫抖起來,急急問:"她脖頸上是不是有一道牙印?"
主人家想道:"似乎是有,我不知道,我母親為她喝藥時說她脖子上像被人咬過似的,一直留在那裏."
老人臉現激動之色,幾乎站了起來,問道:"她在哪兒?!"
主人家和奴才被老人的神色嚇了一大跳,主人家問道:"您......您認識那位姑娘,可是她身上有很重的病,前些年早就去了."
"去了......"老人眼神呆滯起來,主人家看的不忍,試探道:"那邊就是她住的屋子,她說她死後讓人把她燒成灰,她給我們家太多恩惠,所以父親雖然覺得不妥還是照做了,但她還有些遺物父親沒敢動,如果您跟她很熟悉,請跟我來吧."
老人眼中清明了一些,他怔了半晌,卻終究歎息道:"走吧."
主人家領他們進了一間房,房間布置整潔,並沒有多少灰,主人家解釋道:"父親在時常來打掃."
老人點了點頭,四處看了看,不自禁百感交集,他的視線不覺定格在一個紅木箱子上,奴才忙捧給了他,他接過,坐下,猶豫再三,還是打開了,裏麵是一疊薄薄的紙,紙上的字跡雖不好看,卻是一筆一畫寫的,執拗,如同孩子寫的字,他喃喃道:"是她,一定是她......"他一張一張地看了起來.
第一封
"雍正元年.
不知道他好不好.
被我氣成那個樣子,連最後一麵都不肯見我,想來已經對我們的感情悲憤絕望了,不過也是,這場感情裏,我總是被動,若是總要也個人伸出手,誰都會累,十四,我並不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