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幾日的雨雪天氣終於放晴,伶子裹著厚厚的棉衣準備享受一下這難得的陽光。半個月的臥床休息讓她覺得風寒真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惡的東西之一,而楊清墨則是這個世界上比風寒還要可惡的人,沒有之一。自己陪他在山頂吹了一夜的冷風才換上的風寒,他居然來看過一次就再也沒有出現過。果然,惡人就是惡人,不應該為他偶爾露出的脆弱一麵就心生同情。
有時候,伶子在想這偌大的風雨樓一共能有二十個活人嗎?當初在聽雨堂那麼久一直都是自己一個人,後來去了追風堂,除了楊追風也隻見過一個丫鬟和小廝,現在來到楊清墨身邊,就見過兩個小廝,丫鬟都沒有。風雨樓裏麵不是很多殺手麼?難道隻有像楊追風這樣堂主級的人物才能住在聽雨樓裏麵?
不知怎麼的就走到了楊清墨的書房,書房的門半掩著,不知道楊清墨在不在裏麵。伶子放輕了腳步,從側麵慢慢移到書房前,裏麵似乎還有人在說話。往旁邊挪了挪,走到窗邊,可惜窗子關的緊緊的看不清裏麵的狀況。聽聲音來看,應該隻有楊清墨和楊追風兩個人。
“你見過聽雨了?”
楊追風點頭承認,沒有隱藏的必要,在這個節骨眼,點名要自己去江南出任務,擺明了就是想要讓自己去找聽雨談一談。
“她,似乎不打算回來。”
接著點頭,這麼久未見,楊聽雨的脾氣沒有任何改變,依舊是那麼強那麼的固執,決定了的事情便再也不會有人能動搖。或許,有人能夠動搖她的想法,隻是那個人沒有那樣做。
“你們都說了些什麼。”
“我問聽雨什麼時候回樓裏,她說既然出來了這麼久都沒有回去,便就不打算回去了。現在的日子她很滿意,在一個沒有人的地方沒有人認識,沒有人打擾,也沒有人害怕她,而她也可以為自己而活,不會受傷。”
“哼!”似乎憤怒到了極點,楊清墨猛的一拍桌子,從來沒有人,敢如此對他!一次兩次三次的機會都不去珍惜,“她知道這樣做的後果麼,她確定她不會後悔?”
“聽雨說,她從來不怕任何人。過了七年那樣的生活,從來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命就沒了,這樣的日子她都捱過來了,還有什麼好怕的。”
或許是怒極反笑,楊清墨整理了一下衣襟,慢慢坐下。最後一次見楊聽雨也是在這間書房,他想起了她衝進來的原因,與自己動手的原因以及傷心地原因,淡淡一笑:“連你也無法勸回聽雨麼?你們還說了些什麼。”
楊追風搖頭:“我沒有勸,她既然說了不想回來,我也沒有必要勉強她。她自己選擇的路,我也不必為她操心。我說過,我們都是刀山火海裏麵撿命才活下來的,誰也沒有資格擔心誰同情誰。至於說什麼,我和她都不是話多之人,沒有事我自然就回來了。”
她們當然還說了別的東西,隻是楊清墨不屑於去問罷了。他,太自負了。很多時候,很多事他都清楚卻不點破,因為他相信不管別人玩什麼把戲都對他造成不了什麼損失。就像他明明知道伶子是帶有目的的進入風雨樓,可他還是可以容忍她在自己的身邊,他甚至都懶得去查她的身份;就像他明明知道楊追風和楊聽雨之間一定聊了些別的什麼,但是楊追風說沒有,他就假裝相信不去過問。當然,楊追風心裏也很清楚楊清墨知道自己說的是假話,但是隻要她不承認,他就不會去追問;他不去追問,有些事,她就沒有坦白的必要。
“好了,我都知道了。你去告訴陳飛,他可以行動了。我在聽雨堂等他,等他歸來,全風雨樓為他接風洗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