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遠晴也蹙起眉,思索了片刻,忽然道:“不一樣!”
“什麼不一樣?”
“我聽到了不該聽的事。這就是我一定要想辦法告訴你的大事。以及我為什麼沉不住氣與駙馬廝打的原因。我是真的氣急了。”蕭遠晴定了定神,才小聲對蕭清曉說道:“顧相那日前來謝府和他商量,待得皇後娘娘的孩子一落地,就要造反。如果孩子是男孩兒,就決不能留!”說到最後一句話,蕭遠晴不禁有些顫抖:“這幫亂臣賊子,不僅要害皇兄,還要害他的孩子,害我們蕭家的骨肉!”
蕭清曉聽到這個消息,也是周身一冷,一時間覺得自己有些搖搖欲墜。隻是她畢竟有個心理準備,明白眼下冷靜為重。她想了想,忍不住更加擔心蕭遠晴:“你連這個都聽到了,他們沒有加害於你,已是大幸。裝瘋的確是明確之舉,姐姐,辛苦你了。”
“我想,他到底也念著幾分舊情吧。所以看我糊塗了,也就放我去了。”蕭遠晴低聲歎息。而她心裏又何嚐不是?縱使明白自己的駙馬是辜負了她、要傷害她至親之人的逆賊,她對他也始終帶著一份情意。懷念當初兩情相悅的歡愉。這也是令她崩潰的原因之一,她還愛著他,可又恨他。
“其實,我倒不怕他怎麼樣於我。我隻擔心著皇兄和你,還有皇嫂和那個未出生的孩子。之前我裝瘋時一直算著皇嫂臨盆的時間,想找機會見你一麵告訴你這些事。可怎麼也沒有辦法聯係你。好在你聰明,終是想了辦法來見我。”蕭遠晴心裏多多少少舒了口氣,她望著這個自己信賴的妹妹:“現在,我們該怎麼辦?還能阻止他們嗎?”
蕭清曉仔細的想了想,微微搖了搖頭,有些絕望道:“現在是他們大勢已定,我與你兩人雖然是公主,卻不曾參與朝政,無論人脈還是勢力,均不是他們的對手。你現在在他們眼中又是有瘋病的人,萬一忽然清醒了,後果不堪設想。我所能想到的,便是盡全力,救皇兄的孩子。”
蕭遠晴不說話,半晌點了點頭,默認了局勢的嚴峻。
不待蕭清曉再開口,守在門口的景夏使勁叩了叩門,低聲喊道:“公主,有人回來了。”
蕭清曉連忙拉著蕭遠晴往床邊走:“你先去躺著,裝睡。剩下的我來應付。”
蕭遠晴依言乖乖躺下了。蕭清曉一邊為她拉被子,一邊有些不放心的叮囑道:“姐姐,不管外麵發生什麼事,你都不可以亂。不要去找謝吹凡對峙,責罵他。一定要裝下去。一定要。”
蕭遠晴望著她認真的眼神,微微點了點頭,竟淡然的笑了:“我知道。”
蕭清曉心底一顫,不知為何覺得她笑得有些詭異,還有她的眼神,為什麼一瞬間變得如此平靜絕望、遙不可及?
然而不待她細想,景夏的開門聲已傳來,蕭遠晴的眼也輕輕閉上了。
對謝吹凡來說,以前上朝是麵聖,現在上朝是見顧相。隨著宮裏那位皇後娘娘的肚子越來越大,那關鍵的一天也越來越近,謝吹凡時時覺得熱血上湧,又緊張又期待還有幾分害怕。相比於他,顧相麵上就沉得住氣多了。他一絲不苟的核對著他們的計劃,想好了所有可能發生的情況,以及每一條退路。這一戰,他們隻能贏,不能輸。而顧相似乎勢在必得。謝吹凡對他更加敬佩,內心的仰慕不禁又加深了幾分。
他有時會羨慕,顧橫管如此好命有這麼一個氣概過人,謀略高深的父親。不像自己的爹,隻能逞匹夫之勇,還一肚子的愚忠。
夜色已深,謝吹凡回府與管家匆匆談了談,就按慣例去了雲兒的院子。
雲兒依然未睡,翹首等著他的歸來。
“爺!”雲兒笑著迎了上來。
“嗯。”謝吹凡一見她唇角的笑意便擴大了幾分,他滿足的擁住她,逗了逗她的肚子,便開口問道:“聽說瑤錦公主今兒見到她了?”
“可不是麼。那位瑤錦公主來了好幾天了,死賴著不走。我實在受不住,就讓她們見了一麵。反正她也是個瘋子嘛。連自己妹妹都不認了。”
“哦?”
“哎,還刺了瑤錦公主一下呢。下人們去尋了大夫來,她又糊裏糊塗的睡了過去。倒真是什麼也不在乎。”雲兒不屑。
“瑤錦公主沒事吧?”
“她說沒事,可聽下人們說看著神色不大好。也是,姐姐不認她,還傷她,夠傷心的了。就這麼著,她還對那位主挺好。還敢哄她休息。也真是姐妹情深了。”
“她的傷呢?”
“大夫也給她上藥了。沒什麼大礙。”
“嗯。”謝吹凡鬆了口氣。
“你別管她們啦,管管你的孩子吧!你最近這麼忙,他每天都想你呢。”雲兒撒嬌道。
“我也每天想著這孩子呢。”謝吹凡撫摸著她的肚子:“爹在忙大事,你要體諒哦!”
“爺,你這大事要忙到什麼時候呀?每天這麼累,雲兒都心疼了。”
“快了。”謝吹凡笑了笑:“就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