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姐姐,這日頭這麼大,還要這樣守著,怕是累壞了吧?”景夏笑意盈盈的站在門口,望著幾個婢女。
幾個婢女略顯警戒的相互對望了一眼,之前那個和雲兒對過眼色的宮女聲音平穩的回答道:“謝謝姑娘關心。伺候夫人本是我們的份內之事。不覺累的。”
景夏這麼些年來在皇宮中耳濡目染,一下就看出來這個宮女口風緊,不好套話,她心裏有些著急,正想再多聊幾句,忽地聽到屋內傳來了蕭遠晴撕心裂肺的尖叫:“你是誰?!滾開!滾!賤人!不要碰我!啊——啊——救命啊!”
屋外的幾人俱是嚇了一跳,還是景夏最先回過神來,擔心蕭清曉,率先推了門衝進去:“公主!公主!怎麼了?啊——”一進門,景夏就發現蕭清曉青絲散亂,妝容狼狽,今早她才幫她插在發髻間的銀釵已然被蕭遠晴牢牢握在了手裏。
她縮在牆的一角,一臉戒備的望著所有人。但凡有人靠近,她就揮舞著銀釵高聲尖叫。
“還不快去找大夫?”蕭清曉咬著牙轉頭望著幾個有些不知所措的婢女:“看不出玉繡公主狀況不好嗎?”
那個拿事的婢女連忙吩咐道:“翡翠,春蘭,趕緊去請大夫來!”
兩個被點了名的婢女急匆匆應聲出去了。
“請兩個來!”眼看著兩名婢女已經走遠,蕭清曉才再次吩咐道。
“這……”那個婢女有些疑惑。
蕭清曉抬起手,光滑的手背上有一道血淋淋的傷口,一看就是銀釵劃下的。
“啊……”景夏驚叫了一聲,立刻怒視那個婢女:“還不快去!耽誤了公主的傷,你們有幾條命都不夠陪的!”
“是是是……奴婢這就去!”那個婢女大驚,知道瑤錦公主可得罪不起,連忙吩咐剩下的另一個婢女:“玲兒,你在這兒守著。我去尋大夫。”
支走了她,蕭清曉又冷聲吩咐道:“你叫玲兒是吧?本宮受了驚嚇,要喝些壓驚茶,你去準備一些來!”
“可是……這……夫人她……”玲兒有些拿不定主意。
“姐姐已經平靜下來了,何況還有景夏在這兒守著。無妨。”蕭清曉望著玲兒,微微一笑:“可是本宮這驚壓不下去,心裏鬧的慌……”
“奴婢知道了,奴婢這就去……這就去做……”玲兒察覺出蕭清曉言語中的威脅之意,不禁有些懼怕。她看了蕭遠晴一眼,見對方果然安靜了下來,眼神無知的瞧著自己,還傻傻的笑了一下。
——果然是個瘋子。
玲兒在心裏啐了一句,也匆匆走了。
“公主,您沒事兒吧……”景夏擔憂的望著蕭清曉的手。
“沒事,皮外傷,不過是做場戲。你快去門外守著,她們回來了趕緊讓我知道。”蕭清曉急忙吩咐道。
“可是……”景夏還有些不放心的看了蕭遠晴一眼,對方神色如常,對她苦笑了一下:“景夏。”
“玉秀公主,您……”景夏一驚,這才恍然大悟:“您是……”
“既然看出來了,還不快出去幫我們守著。”蕭清曉掃她一眼,低聲道。
“奴婢遵命。”景夏明白茲事體大,連忙出去幫蕭清曉她們掩上了門。
蕭遠晴聽得門輕輕闔上的聲音,才終於輕輕歎了口氣,低聲道:“阿曉,終是你機靈。我若有你一半聰明,今日也不會落至如此田地。”
“姐姐,到底是怎麼回事?”
蕭遠晴閉上眼,似是在仔細回想,忽地她全身打了個激靈,睜開眼問道:“皇兄呢?皇兄可還好?”
“不好。”提及蕭禎,蕭清曉亦是愁容滿麵:“身骨差的像是在撐日子。我心裏怕極了,也不知你是什麼情況……我還以為……還以為……”
“是我害了皇兄。”蕭遠晴垂下眼,聲音顫抖:“是我……是我害了他……”
“什麼?”蕭清曉一時間有些不明白:“阿遠,到底是出了什麼事?你可知道你的駙馬做了什麼嗎?”
“我怎麼會不知道。”蕭遠晴的手攥成拳,全身都開始微微顫抖:“他是狼子野心,可恨我沒有早一點看出來,還傻傻的告訴他那麼多事,害了皇兄!”
“唉——”蕭清曉歎了口氣,明白過來,她帶著同情望著蕭遠晴:“我明白,你心裏是愛他的。才會盲了目,隻信任他一個人。”
“可我愛錯了人。”蕭遠晴神色淒然,她苦笑了一下,淚卻忍不住落了下來:“阿曉,我一直以為我比你幸運多了,當年你苦苦傾慕於蕭禦,愛而不得不說,就算兩情相悅也難得世人允許;我總是同情你,感歎於你的命運。直到現在,我才覺得,是你比我幸運多了。”蕭遠晴抬起手抹了一把濕漉漉的臉頰,目光直看進了蕭清曉心裏:“你愛的那個人,從來沒有讓你失望。就算不曾在一起,也沒有辜負過你。他在你心裏一直都是美好的。他是值得的。”
提及蕭禦,蕭清曉內心又是一陣動蕩,她勉力按住自己的心神,低聲寬慰道:“姐姐,愛沒有對錯,當年你也不知道,他是這樣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