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波嚇了一跳,趕忙從顧橫管懷裏鑽出來,一抬眼發現這破了一室旖旎的冒失漢正是方才跟顧橫管所談論過的謝吹凡。
顧橫管倒是不慌不忙,微微坐起身來先看了蓮波一眼道:“你可是唐突佳人了。”
這謝吹凡不愧也是一位占盡風流的主兒,進來的雖不是時候,此刻卻也做了恭恭敬敬狀對著蓮波拱手:“這是我的不是了。事兒急,蓮波姑娘可別見怪。”
蓮波和他們也是相熟的,這兩位少爺的脾性多少知道一些。謝吹凡行事向來穩妥,如今這麼急著闖了進來,定是有要事的,他現在雖是對著自己禮貌有加,卻也是半下了逐客令的,她識趣,一邊道著承擔不起,一邊就帶了一幹歌舞婢子退了下去。
“這個蓮波倒真是個貼心人,生的也美,若得了空,你不如金屋藏嬌了吧。”蓮波走了,謝吹凡反而不急不徐,一邊打趣著顧橫管,一邊自己給自己倒了杯酒喝。
“再美也沒你要尚的公主美呀。”顧橫管還是不羈的笑著,陪著謝吹凡喝起酒來。
謝吹凡的神色這才慢慢凝聚起來,頓了半晌,他再開口說話時已帶上了難得的認真:“橫管,你也老大不小了吧?”
“虛歲二十六。怎麼著?謝少要做紅娘?跟我說一戶姑娘能比你家公主還美的親去?”顧橫管話裏依舊帶著幾分沒正經,可是那眼神一轉間卻流露出了幾分銳利。
謝吹凡幹笑兩聲:“美倒是說不上,可這身份是一樣的。”
顧橫管一挑眉,心下了然。他握著酒杯沉吟了片刻,才回看謝吹凡:“這是你家老爺子的意思,還是我家老爺子的意思?”
“這是兩家老爺子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謝吹凡放下酒杯,一臉嚴肅。
“你?”顧橫管忍不住一笑反問:“你也這個意思?”
“古有伯符、公瑾,俱是少年豪傑,風姿勃發。又各納喬公兩女,皆國色也。如今我二人也正是風華正茂,何不效仿古人,成一段美名佳話呢?你姿容文才,堪比公瑾,又是左相獨子,身份匹配。如若有心去求了瑤錦公主,豈不又是一段才子佳人的旖旎傳說?”謝吹凡眼裏有笑意,更多的則是年少風流的驕傲。
“順便……也是為日後做了打算吧?”顧橫管這句話說的極低,說話時的眼神也有了幾分晦暗不明。然不過片刻,他抬起頭來又是一片倜儻自如:“你這話說的倒是輕巧,你要尚的那位自是國色天香不在話下,可不知這剩下的一位,風姿可堪比當年小喬的一半?”
謝吹凡沒聽見他之前的低語,隻道他還是緊著那位瑤錦公主的容顏不放,忍不住就搖頭笑道:“你可別說,劉公公那日裏偷偷跟我說,外人近來傳言瑤錦公主什麼‘孱弱木訥、姿色平庸’都是不靠譜的,她也是位嬌滴滴的美人兒,隻不過平日裏安靜的佷,甚少出自己的寢宮……”
“得了得了,世人說的不靠譜,你聽那沒把兒的說就靠譜了?”顧橫管揮揮手打斷他,站起身來看向窗外,黑黝黝的河麵上是彩燈無數,端得繁華。
“橫管,”謝吹凡跟著站起身來道:“你不會是當真擔心著那位公主的姿容吧?”
“我怎麼不當真?我可是最在意這個的了。”顧橫管微側過臉,美麗的五官投映出一種雌雄莫辨的美來,連謝吹凡也不得不甘拜下風——若論帝都第一美男子,非顧橫管莫數了。
“在我看來,‘瑤錦公主’這後麵兩字可比前麵兩字來的重要的多,而且,橫管,你我相交多年,你以為我信你是那種‘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紈絝子弟?”謝吹凡雙手環胸,問出來的話卻有些逼迫的意味。
“容不得你信不信,要看我是不是。”顧橫管回過頭來,眼神裏意味深長:“改日你進宮麵聖,尋個理由帶上我,是小喬還是東施,本少一看便知。”
“你呀……”謝吹凡不由得苦笑:“小心色字頭上一把刀!”
“我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你這些日子還是好好守身如玉等著你那位玉繡公主吧!”言罷,顧橫管又高聲招呼道:“蓮波?蓮波!快快帶了那班姑娘們進來!本少爺又想聽曲子啦!”
謝吹凡一愣,也未多說什麼,隻笑了笑,就轉身又掀了簾子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