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華宮的裏屋,錦妃歪在美人榻上,汀香端著個烏木托盤上麵放著個百子嬉春圖的瓷碗走了進來說:“娘娘該吃藥了。”
“恩。”錦妃接過汀香手中的瓷碗,隻見黃黃的藥湯盛在雪白的瓷碗中,一股酸苦的味道衝鼻而來,錦妃不禁皺了皺她那如黛的細眉,玉手輕輕撫了撫小腹,歎了口氣說:“這藥也喝了挺長時間,怎麼肚子就是沒動靜呢?”
“娘娘,要不明天再叫楊太醫來請一請平安脈?順便再讓他去找些民間的偏方,奴婢聽說民間的偏方很靈的。”汀香在一邊請示著錦妃。
“恩,明天悄悄地將楊太醫請過來,不要讓人知道!你先下去吧。”錦妃吩咐著。
“是!”汀香答應著退了出去。
徳皓繼位五年來,後宮的嬪妃並不多,除正宮懿德皇後外,皇貴妃之位一直都是空著的。四個妃位也隻封了錦妃一人,六嬪中隻封了蘭嬪和裕嬪,九位昭儀之位目前隻封了欣昭儀、毓昭儀、芳昭儀和福昭儀四人,下麵就是寥寥無幾的幾位美人、良人、彩女。這些美人、良人、彩女中隻有幾位是徳皓記得住名的,絕大多數還是猶如這軒宇城根的小草一樣,默默無聞。
猗蘭宮,層層輕紗的盡頭,蘭嬪趴在德皓的懷裏,一彎雪白的臂膀露在外麵,癡癡地看著睡夢中的德皓。
“你在想什麼?”德皓睜開睡意朦朧的雙眼,蘭嬪的模樣在他眼中漸漸清晰。
“臣妾好久沒見陛下了,想好好看看陛下!”蘭嬪乖巧地說。
“嗬嗬,這天天看還看不夠?”德皓打趣地說。
“誰說,臣妾哪能天天見陛下呢?”蘭嬪撒嬌地說:“陛下從江南回來好幾天都沒見臣妾了呢!臣妾聽說陛下整天隻看著畫上的人,都不來瞧瞧我們了!陛下這畫上的人有什麼好看的?臣妾還一以為,還以為。”
“你以為什麼?”德皓的臉上一下烏雲密布,冷冷地看著蘭嬪:“蘭嬪你想說什麼?你以為什麼?”
“陛下,陛下,臣妾以為陛下不要臣妾了呢!”蘭嬪見德皓的神色不對勁,將原來打算問的話咽了回去。
“哼,就是怕這個嗎?”德皓冷冷地問。
“陛下,臣妾也是聽外麵的太監說的,臣妾隻是擔心這要是傳到軒宇城的外麵去,成了老百姓茶餘飯後議論的話題那就不好了。不過陛下,臣妾想陛下肯定不會像外麵傳著那樣,臣妾猜陛下那副畫上畫的應該是個極為美麗的妹妹吧!那陛下何不把她接進宮來,何必受這種相思之苦呢?”蘭嬪絮絮說著。
“蘭嬪,你知道朕為什麼會寵你嗎?”德皓冷冷地說:“因為朕以為你心地純良,單純可愛,是那種爭風吃醋的女人,更不會去揣測聖心,學那些下三濫的爭鬥、算計之術!但今天看來,你的心計也頗深啊!”說這德皓從床上坐了起來,披上衣服淡淡地說:“你歇著吧!”說完獨自走了出去。
“陛下!陛下!是臣妾不好,臣妾錯了,但臣妾從來沒有揣測聖心啊,臣妾隻是出於好奇而已。陛下別走!”蘭嬪哭喊著說。
德皓頓了頓,可還是走了出去。
“萬歲起駕!”太監尖厲的聲音想起在蒼茫的夜色之中,猗蘭宮傳出蘭嬪嗚咽的哭聲。
德皓這一夜確實是特別的熱鬧,特別地有戲劇性,還沒到天亮,這事情就像長了雙翅膀一樣在軒宇城上空飛翔:萬歲本來要去錦妃娘娘的宮中歇息,可中途被蘭嬪娘娘“劫”了去,後來,半夜,蘭嬪娘娘又把萬歲爺給氣走了。這條消息在一夜之間傳遍了軒宇城,在徳皓的後宮沸騰。有人開心,有人得意,有人拍手稱快,有人嗤之以鼻,有人則對此無動於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