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楚楚嗯嗯地應著，總喜歡光臨的眼淚，已在眼眶內打轉。
第二天，還不等醫生來查房，秦爺爺就催著秦楚楚去結賬。秦楚楚剛出去，身穿白大褂的顧茗帶著兩個實習生走了進來：“秦爺爺，感覺怎麼樣？”顧茗站在床前，微拘著腰，笑意盎然地問。
清秀俊雅的臉上，卻是滿目的憔悴和疲憊，臉色有些暗淡。眼鏡片後麵，雙眼布滿紅血絲。
“挺好的，不就是美美地睡了一覺嗎？妮妮和她媽媽就大驚小怪的，趁我睡著了給弄到醫院裏來。顧大夫，你是專家，你說我到底有病還是沒病？”秦爺爺樂嗬嗬地將病號服脫下，換上自已的灰綢短衫衣。
顧茗知道，老人變小孩，都喜歡聽好話，聽奉迎的話。“秦爺爺，您老人家的身體跟同齡的老人比，確實不錯。不過，小心無大錯，楚楚她們這樣謹慎那是應該的。”
看到老人的精神頭很好，顧茗想，老人想必還不知道他老伴出事的事情。那就先瞞著他吧，瞞過一時是一時。老人說堅強，也很脆弱。“楚楚呢？她一晚沒休息，太累了。”顧茗從白大褂的口袋裏掏出一包東西放到床頭櫃上，說：“秦爺爺，這包美國洋參是我從國外帶回來的，很正宗，請您交給楚楚，讓她泡水喝。”
想到秦楚楚，顧茗的心被揪成一團。現在的她，是真難啊，奶奶被撞成重傷人事不知地處在危險期，爺爺雖沒大礙，卻一刻也離不開照顧的人，植物人的父親就更不用說了。這所有的一切，都壓在了秦楚楚和她媽媽瘦弱的肩上。而且，楚楚與傲風的離婚之事剛擺上了桌麵。盡管，離婚是秦楚楚所渴望的，可是，離婚是把雙刃劍，在獲得自由的同時，當事人的心，難免不被所傷。
楚楚真是太難太苦了，可自已又能幫她做些什麼，分擔些什麼呢？
沒過一會兒，秦楚楚回到了病房，秦爺爺已經下床，坐在床沿上，拿著一包東西在細看。
“爺爺，您在看什麼呢？”秦楚楚將手中的一大包藥放進手袋，一邊說：“好了爺爺，我們可以回家了。”
“呶，”秦爺爺將手中的東西遞給秦楚楚：“這參，好，真的是好東西。看它們的形狀，就知道不是市麵上常見的西洋參。是顧大夫送給你補身子的，妮妮收好，別辜負了顧大夫的一番好意。”
秦楚楚的心頭一熱，笑著說：“爺爺，我年紀輕輕的補什麼身體啊？爺爺您留著吃吧，老人吃正合適。”
秦爺爺抓過秦楚楚大大的手袋，死活地塞進去：“收好收好，這是顧大夫送你的，哪能再轉手給別人？再說，爺爺心髒不是太好，醫生交待過，不好吃參之類提神的補品。倒是妮妮你，身子這麼瘦弱，偏偏遇到這麼多的事情。你哥哥但凡有你十分之一的孝心，妮妮也不會這麼累了。你要是累壞了，爺爺得多心疼啊……妮妮多吃點補的，就算是替爺爺吃的，好不好？”秦爺爺撫著孫女的小手，無限的感概，盡在這一下一下的撫愛中。
晶瑩的淚花，在秦楚楚的眼裏閃爍，她蹲在爺爺的膝蓋前，將臉貼在爺爺的手上，心裏仿佛有許多話要說，卻一句也說不出來。
從小到大，秦楚楚與爺爺相處的日子並不多，每年隻有爸媽放寒暑假的時候才帶她到城裏住上一段時間。在鄉下生活了太久時間的秦楚楚，來到爺爺奶奶身邊，難免有些怯生生的，像小小媳婦似地躲在角落，不敢大聲說話，不敢明確表達自已的意思，就是秦楓欺負她，秦楚楚也不敢哭，更不敢告狀，頂多在爸媽問她的時候，秦楚楚才會忍不住哭出聲。
奶奶好象從來就看她不順眼，秦楚楚感到，奶奶每次看自已的時候，那眼神，有嫌棄，有厭惡，更是冰冷的，就是在大熱天也會感到一陣的寒意。曾有一個晚上，秦楚楚寫完作業就上床了，睡得迷迷糊糊糊的時候，聽到奶奶和媽媽在屋子外的走道上說話。奶奶聲調很高，語速很快，而媽媽的聲音比往常還要低聲下氣，好象在討好奶奶。奶奶對媽媽說話總是非常不客氣，常對媽媽發火。秦楚楚幼小的心裏，積蓄著對奶奶許多的不滿。今夜聽到這個動靜，秦楚楚覺得奶奶又要欺負媽媽了，一骨嚕地爬了起來，赤著腳便往門口走去。還沒走出屋外呢，就聽到奶奶尖聲地說：“當時叫你不要不要，你不聽，非要當善人。現在又想把她弄到我的身邊來，虧你說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