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愛孩子,愛管塵西。
他們都隻看到他對管塵西的打罵苛責與冷淡,誰能看到他大半夜的背著兒子跑到醫院,又因為部裏有緊急情況他不得不離開呢?誰能看到他得知孩子發高燒不省人事時心裏針紮一樣的難過呢?
楊家的人是怪他的吧,怪他沒照顧好楊槐虞,怪他急匆匆地就娶了藍伊水回家。
塵西是怪他的吧,怪他不愛他的生母,怪他隻愛那對母女而不愛他。
他自己又何嚐不怪自己呢?若是手腕強硬,早早占領高地,坐穩位子,何苦現在被人算計呢?
他已經不再年輕了,半百的人了,在中國,在他的位子上,正是黃金年齡,正是意氣風發揮斥方遒的時節。
試問,還有多少個年代,多少個世紀能等他呢?
謀事在人,成事為何不能在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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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塵西從大院裏離開的時候時,天已經全黑了。他坐在那部黑色的車子裏,看著倒映在防彈車窗上城市的剪影,心裏一片蒼涼。
傍晚時分,父親與藍女士回來了,臉上辨別不出悲與喜,行為也泰然自若。可是聰明如他,他怎麼能忽略掉管傾晨的“告密”呢?
果真,管仰止還是找他談話了,這次仍是在書房裏,桌子上仍然擺著那隻搪瓷缸子,不同的是,藍伊水也在。
管仰止意思再明確不過了,要他好好準備,過了五一就要進到部隊中去,北京軍區,沈陽軍區,任選其一。
五一。真匆忙。真迫切。
現在距離五一,不過一個月有餘,為何?
藍伊水一直保持著沉默,隻是那眼睛裏泄露出來的不安與讚同,深深印刻在了管塵西的腦海裏,揮不去。
那是怎樣的一種期盼啊!
他想,她也想。
原來不想的人,從頭到尾隻有自己一個人。
煢煢孑立,形影相吊。
這不是去遊山玩水,也不是去科研考察。在他的印象裏,入伍,雖然光榮,但是,畢竟不是他的理想。是管仰止的。
他還沒設計出比金茂更漂亮的大廈,還沒設計出比迪拜伯瓷酒店更漂亮更金碧輝煌的“虞美人大樓”,怎麼能去?
況且,燕雀安知鴻鵠之誌哉?
(作者有話要說:我的脖子啊……好疼。這章節大部分以管仰止的角度來寫,呃,就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