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如儂有幾人(三)(2 / 2)

管傾晨瘦弱的身影在他眼前晃啊晃,勾起他無限的回憶,心裏暖暖的,酸酸的。他早已不是那個會為了喜歡的小女生而動手打人的男孩子了,他早已退了一身的浮華,安安穩穩地,堂堂正正地所在了殼子裏。

而當年的寒越,已經不再隻是“寒越”了。

當年的沈梔顏,如今又在何處?

他願意為之瘋狂的女人,成了別人的妻子。

願意為他而瘋狂的女人,卻早已離開人世。

這世上酸澀人心的事兒還真多,隻稍稍一想,隻稍稍一動情,便是一個有一個的萬劫不複。

海子曾經問過麥地,如今,我又問誰?

管傾晨練了一會兒拳,立正,調息,忽的仰起頭,看向他站的位置,伸出手揮了揮,笑嘻嘻的送上個飛吻——可不知道又是和誰學的!

他一驚,尷尬地牽了牽嘴角,心裏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慢慢化開,說不上來是什麼滋味。於是他又點點頭,果然發現這樣的動作是他緩和多了——不那麼尷尬了。

他正想著起身走開,可,藍伊水和管仰止雙雙從正廳裏走出來,站到管傾晨的麵前。她傾身親了親她的臉頰,他彎腰抱她抱起,轉了一圈,又親在她發紅的臉上。

夫妻二人和她說了什麼,他沒聽清,他隻看到她挽著他的手臂,從那朱紅的大門口走了出去。

還是不能忘記啊。

怎麼可能呢?

他每一次的午夜夢回,見到的那飛揚的裙角,窺視到的那紅潤的唇,那樣柔美的笑意——都是父親的妻子的,不屬於他。

氣結。他隻覺得氣結。

他呼的一下關了窗,轉過身,隔絕了從外傳進來的空氣,心砰砰跳,舒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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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時候,寒越打來了電話,說有事兒要和他說,電話裏支支吾吾掩飾著,像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似的。

管塵西笑著和他打趣了一番,這才掛上電話,準備過一會兒就回去,可——他從來沒想過,因為他的“過一會兒就回去”,卻是永遠地錯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