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越,很苦吧。這些年,一直是一個人。如果自己不在,他要怎麼活下去?
兩個人不再說話,挨著肩靠著望向窗外,許久,寒越突然說了一句:“黎黎回來了。”
管塵西又愣了,隨即笑了出來,“這丫頭,真能折騰!明個兒去看她?”
“嗯。明天去滑雪吧。黎黎好像不太開心。”
“好。”
秋黎黎顯然比以前更瘦了,掉下去的二兩肉從臉上就能看出來。原本有些嬰兒肥的臉蛋如今徹底變得尖尖的,管塵西用右手拇指輕佻的挑起她的下巴,嘴裏嘖嘖稱奇,“不錯不錯,這都變成錐子臉了,嘖嘖,哪整的?”
秋黎黎佯裝生氣,啪的一下把他的手拍了下來,“把你的豬蹄兒拿開!”
倆人嘻嘻哈哈的鬧做一團,寒越溫文爾雅的立在旁邊,手裏攥著一副棉手套,男款的。這還是昨天買的呢,管塵西這幾天沒少嘟囔他的豬蹄,寒越提議讓他去買副手套他也推說不想帶,還振振有詞地說,大男人戴什麼女人戴的東西!真是迂腐啊!現在知道分男女了,那小時候穿裙子拍寫真集的那人是誰?
寒越輕輕笑了,低頭擺弄手裏的棉手套,昨天去商場是打算買厚一些的羽絨服的,畢竟這兒太冷了,受不了。本是要打道回府了,可商場門口熱鬧極了,湊上去一看,原來是賣毛線的,裏裏外外圍了不少人。架子上掛了幾條花色不同的圍脖和帽子手套什麼的。寒越目光一掃,竟是一眼就看上了角落裏的那副手套。淡淡的灰色,沒有什麼圖案,簡單極了,卻也一下子就抓緊了他的眼球。小姑娘似是看出來了,笑著湊上來說那是非賣品,給她男朋友織的。他恍然大悟,原來那是用濃濃的愛意編製的啊,自己怎麼能奪人所愛?心裏不禁微微惋惜,他訕笑一下,打算離開,小姑娘卻叫住他,說讓給他了,他的男朋友在當兵,一時半會兒回不來,自己也隻是解解相思之苦。寒越道了謝,塞給小姑娘一張毛大頭,接過手套邁開步子就走,也不管小姑娘在後麵喊他找錢。
昨兒倒是忘記拿給他了,想必給他了,也是不會帶上吧?
秋黎黎和管塵西鬧了好半天才又折回來,倆人把羽絨服的帽子扣在頭上,手插在兜裏,臉上還是紅紅的。管塵西突然伸出手拿過寒越手裏的手套就塞給了秋黎黎,讓她戴上,秋黎黎高興的接過去,衝著寒越甜甜的說了聲謝謝。惹來管塵西的白眼,說她是“白眼狼”。
寒越看著又鬧到一起去的兩個人,心裏不禁有些澀澀的,低頭看著自己張開的空空如也的手掌,又看看秋黎黎,那手套套在秋黎黎的手上,顯然大了太多……
下午再逛街的時候,寒越顯得心事重重,明顯不在狀態,秋黎黎努努嘴,用口型悄悄問管塵西他怎麼了,管塵西吃進最後一口馬迭爾,看了寒越一眼,他微微低著頭,眉毛快擰到一起去了,攪拌咖啡,一副不高興的樣子,眨了眨眼睛,衝著秋黎黎大聲說:“想女人了。”
此舉一出,倒是引來了寒越的注意力,他抬起頭,茫然不解的樣子惹得秋黎黎一陣發笑,看向管塵西想問怎麼了,可管塵西也不看他,端起他未動過的冰激淩朝著窗外看了。
寒越挑了挑眉毛,什麼都沒說,接著攪拌他的咖啡,心裏卻像是被灌了黃連。
臨分手時,天已經徹底黑了下去,街上還是很多人,秋黎黎坐了公交車揮手和他們告別。寒越望著那招搖的手和那一點都不般配的灰色手套,動了動嘴角,最終什麼都沒說,轉身就走,留下管塵西傻子一般在人堆裏向已經開走了的公交車揮手。
管塵西轉過身來,望著他僵硬的背影,搖了搖頭快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