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多情卻被無情惱(中)(1 / 2)

三天以後事態發展得更加奇怪,愛情如同一場瘟疫在A市裏蔓延開來,所有的街道上原本形單影隻的人們都成雙成對。他們的耳後都有著一樣的發光印記,他們如同遇上了命中注定的有緣人,再也不舍得分開。

今天星期天,豆丁甜品店要下午再開。我有點擔心師父的身體,在我印象裏,師父很少睡覺,但昨晚他在客廳看書,今早起來他卻在長沙發上睡著了。

觀察了三天,司空羽的猜測還是挺合理的。那個印記既可以代表自己的特質,又可以象征著感興趣的對象,愛至深處,自己的印記甚至可以同化成喜歡的人的印記。

司空羽間或提起過,他曾愛上了南海鮫人。那印記涉及海水與海上的天氣,他卻未曾告訴我鮫人是如何同他陰陽相隔。隻是確實司空羽的印記再也沒發過光。

接著我想起來師父,他的印記是一條傷痕。那淺淺的印子,卻無法根除顏色的沉澱,就是陳年的傷痕,傷口總會愈合,但印子總也去不掉。

“對不起……”睡著的師父突然發出一聲囈語。

我走到沙發旁,俯下身看他,他連睡覺也沒摘掉麵具。師父的睫毛很長,麵具的銀質邊框尚是平麵的,睫毛卻立體地突出了麵具的眼眶。說起來,我連師父的名字都不知道,隻知道別人見到他總尊稱一聲“仙君”。

“對不起……”

他在做夢嗎?

師父翻了個身,隔著麵具我也不難猜到他皺起了眉,他在自己的夢裏對一個人不斷訴說著歉意,可好像無法得到任何回應,因而隻能徒勞無功地不斷重複“對不起”。

那條傷痕又在發光了。

師父,你深愛的人是誰呢?她在世界上的哪個角落呢?她聽不到你的抱歉,她是不是已經不在人世了?

等等,印記在發光……那個人還活著?

忽然之間,我有種不舒服的感覺,心疼師父,又嫉妒那個人。遊刃有餘又什麼都會的師父,做了什麼讓那個人即使在世也不肯原諒的事?他如此歉疚,仿佛這件事無可挽回。

我耳後一陣灼燒,令我一聲痛呼。

“怎麼了,豆丁?”師父一下坐起來,抓住我的手開始探查脈象。

“我、我沒事。”我看著他。

師父發現我並沒有任何散靈跡象,長舒了一口氣,他之前還沉在深深的夢裏,現在加上焦急,此刻麵孔上有我從未見過的蒼白,連櫻花色的唇瓣也失去了應有的顏色。

“師父,你最近怎麼了?”我看到他額上有冷汗,那個夢竟如此令人不快嗎?

“沒什麼事,就總是想起一個人。”師父回了回神。

“你倆是沒事兒了,小老兒我才有事兒呢,哎喲!”房子周圍的結界有所感應,一個人從空中出現然後摔在地板上。

那個人渾身纏滿紅線,比我們先前見到的時候多了一倍不止。

“小老兒的骨頭都要散架了!”他手忙腳亂站起來,周身的紅線亂得差點兒把他裹成蠶繭。

“月老,這什麼情況?”我上去扶他老人家起來。

“有人亂點鴛鴦譜,我這兒自生的紅線越來越多,眼瞅著快變成盤絲洞了!”月老的胡子上也纏滿了紅線。

“上報天庭查一下唄。”我攤手,“您都是名正言順的天界公務員了,玉帝boss肯定會管啊。”

“小丫頭,你是不知道政府機關辦事效率慢呐?那麼多仙官都有事上報,輪到我都不知哪年哪月了。再者說,小老兒的工作和人界掛鉤,天上一日,地下一年,等公文批下來,小老兒哪還有命在!”月老理直氣壯,“所以……”

我立刻插嘴:“所以來抱仙君大腿了。”

“小丫頭,在人間上網上多了吧,哪兒學的詞兒啊,什麼抱大腿,這是幫忙!”月老用他的杖敲敲我。

師父在一旁笑了:“月老的忙,我自當竭力。”然後繼續看我和月老像兩個小孩一樣鬥嘴。

下午我們按時去甜品店裏工作,司空羽卻一早等在店門口了。我們晚上並不知道他都去哪兒了,但今日他卻頂了兩個大黑眼圈。

“你這是沒睡好的節奏?”我忍住想笑的衝動。

“鯤鵬消耗可是很大的,我晚上多少還是要休息一會兒。結果,昨天徹底失眠……唉,一閉上眼睛就開始做夢……夢見很多年前的事,夢見南海鮫人還活著的時候。”司空羽撓撓頭,抬手摸摸自己的黑眼圈,“看來今天得畫上夜店眼線妝遮蓋一下了。”

“不用不用,你這樣挺性感的。”我指著他笑了半天。